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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兰佳双手合十。她想的东西不对。她开始想要她不应该想要的东西。她应该祈求饶恕。

她必须祈祷上帝给她更多的力量。

泽兰佳不可能不想到时间很快就要到三点半了。如果她想五点在城堡花园见到露米姬,她就必须马上动身。泽兰佳如果不去,她这样做是对的。现在她事实上是被软禁的,因为她没有事先征求同意就把露米姬带来见家人,这是违反了家规。泽兰佳曾经被告知不能随便带人到家里来。露米姬是不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泽兰佳的家人必须事先搞清楚。她是泽兰佳的妹妹,但仅仅凭借这一点是不够的。

泽兰佳曾经问过,他们是不是怀疑她说的话。他们说问题不在这里,问题是家庭成员必须互相保护,必须保护他们之间神圣的关系。谁也不许违背这一点。泽兰佳左手的无名指轻轻地抚摸着右手的无名指,多年来她在这只手指上曾经戴过一个戒指,这是她妈妈送给她的十五岁生日礼物。在她生日后几个星期妈妈就去世了。每当泽兰佳觉得她需要力量和安慰时,她就会摸一摸这枚戒指。

可是泽兰佳在上个星期把戒指脱了下来。亚当比以往更清楚地告诉泽兰佳,她母亲是如何背叛她的信仰,抛弃她的家庭的,因此戴这个戒指意味着背叛。泽兰佳就把戒指丢进了河里,让它像她母亲那样沉入水底。

现在她必须到别处去找力量和安慰,从信仰和上帝那里找力量和安慰。

泽兰佳的祈祷突然中断了,这时楼下传来了悲痛的哭叫声:“雅洛死了!”

泽兰佳松开了她那双合十的手。当她跑下楼时,她的脑海里突然掠过了一种内疚感。要是上帝已经看见了她那罪恶的、世俗的梦想,并通过向她显示死亡会很快降临来惩罚她,那怎么办呢?

露米姬坐在城堡花园里,她看着前面的喷泉,喷泉朝着空中不停地喷出光亮的、宝石般的水珠,水珠在空中飞舞片刻后就无可避免地掉到了水面上。露米姬心想,如果水珠突然像闪闪发光的小气球那样飞向天空,并且争先恐后地飘向远方,那看起来会是怎么样?她开玩笑地遐想起来了,水珠也许会一直飘到芬兰,像夏天温柔的雨水那样洒落在利埃基的脸上。

利埃基。怎么搞的,她又在想他了。是不是两地分离引起的?当她在另一个国家时,这是不是比较容易让她想起利埃基?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怀念他是不是更被允许的?

按理说,此时此刻露米姬的脑海里,除了想想那个奇怪的泽兰佳,比她更为奇怪的家和她们是否真的是姐妹这样的问题以外,她不该想别的东西。露米姬父亲在布拉格有个秘密的孩子吗?可是她对利埃基的思念并不遵循传统的逻辑。思念有自己的轨迹,对此露米姬也无能为力。

露米姬看了看脚下的城市,她突然觉得一股强烈的陌生感和异地感油然而生。她并不属于这里,她只是在这里旅游,她是个观光客,在这座城市开始变得熟悉之前,她就会离开这里。她是不会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的。

哪里才真正是露米姬的家呢?

不在里希麦基,那是她父母的家,也不在坦佩雷,至少现在还不在那里。她希望有这样一个地方,它能把她紧紧捆住,使她感到这真正是她的家。

一阵阵热风吹拂着露米姬的头发。她想起了那只手,那只独一无二的手,她被那只手摸得神魂颠倒,以至于她希望它能永远这样抚摸着她。在利埃基的怀抱里,她感到她像在家一样自在。在利埃基温情脉脉的目光下,她感到安全,有生气。她只是她自己,她用不着表演,隐藏,或从身上删掉什么。她感到幸福。她感到有人在爱她。

风把花草树木和夏天的味道吹了过来。这种味道非常迷人,露米姬情不自禁地坐了下来。异地感和无家可归感像丝线那样开始缠绕她的身子。先从脚部开始,把脚捆在一起,接着往上缠,缠到了臀部和腰部,把她的双手捆在她身体的两侧,然后围着她的脖子缠绕,最后缠住了她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