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春 卡洛琳之死 第十五节(第2/4页)

“那又怎么样?”

“我觉得奇怪。你也知道,三年前他丈母娘被持枪抢劫时,他都没有看过那份报警报告。”

“如果你有个丈母娘。”我说,“你就会明白为什么了。”利普兰泽听懂了我的笑话,他知道,我这是在为我之前的不耐烦道歉。“他们大概只是想让尼可知道最新的情况。”我说,“莫尔托大概从一开始就拿到了所有警方报告的复印件了。”

“有可能。有些地方不太对劲,今天施密德亲自来了,表情还很严肃,像是有人枪杀了总统一样。”

“他们就是做做样子罢了。”

“可能吧。我等会儿就要去北区法院,找一找那边的文件档案。”利普兰泽说的是我上次去过三十二区分局以后,我们一直在找的丢失的那份档案,“他们说五点之前能从档案室拿到资料。我想早点去。你今天晚上在哪里?我万一找到什么,去哪儿找你?”

我告诉他,我会在雷蒙德的聚会上,应该是在酒店。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意义急着要一个调查结果了,但利普兰泽说,无论有没有发现,他都会来看看雷蒙德,多多少少表达一下自己对他的敬意。

“况且,爱尔兰人的聚会。”利普兰泽说,“还是很好玩的。”

利普兰泽的预计一点儿也没错。聚会上有乐队演奏着震耳欲聋的音乐,有容光焕发的年轻女孩唱着歌,跳着舞,她们胸口挂着印有选举口号的小牌子,头上戴着印了选举宣传画的小帽子,都用浅绿色的艺术字写着“雷蒙德”的字样。在舞厅前面,空无一人的演讲台两侧,竖着两张三米高的雷蒙德的巨幅照片。我在舞厅里来回穿梭,和大家随意打着招呼,感觉却糟透了。

七点半,我来到五楼雷蒙德的套房,房间里到处是帮助过雷蒙德参与竞选的人。一个梳妆台上摆着三盘冷菜和几瓶酒,但我没有喝。三个房间里起码有十台电话,所有的电话都在叮叮作响。

到了这个时候,本地的三家电视台都预测尼可会赢得最终的胜利。拉伦法官手里拿着一杯威士忌,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嘟嘟囔囔地说着投票后民意调查之类的事。

“这是第一次。”他说,“我看见人还没倒下,就已经被宣布死亡了。”

雷蒙德却表现得很冷静。他坐在最里面的一间卧室里,一边看电视,一边打电话。当他看见我的时候,挂了电话,走过来,给了我一个拥抱。“兄弟。”他说。我知道,这句话他今天晚上大概已经在其他人面前重复了十几次了,但我还是很感动,也很激动,为能够成为这个悲伤大家族里的一员。

雷蒙德坐在一张沙发椅上,我坐在他旁边的脚凳上,一瓶打开了的威士忌放在桌上,还有一个吃了一半的三明治。雷蒙德接着打电话,和拉伦、麦克·杜克、乔·瑞利商量着什么。我还记得以前,我也是这样坐在我父亲身边,陪他看电视里的球赛或是听收音机里的赛况直播。我在坐到他旁边之前,总是先要征求他的同意,那是我们父子之间最温情的时光。我长大一些后,父亲喝啤酒的时候,还会时不时把啤酒递给我,有时我们也会大声对球赛评头论足一番。

最后,话题终于谈到了如何上演最后的谢幕。雷蒙德是先应该和尼可谈谈,还是应该先下楼对他的忠实拥护者说几句?他们决定,还是先和尼可谈谈。麦克说,雷蒙德应该给尼可打个电话。乔说,发个短信就行了。

“管它呢。”雷蒙德说,“尼可就在街对面。我直接过去,和他握握手就行了。”他让拉伦去安排他和尼可的会面和演讲,然后回到这里,接受媒体记者一对一的采访。他让梅可把采访都安排在九点半前后,然后,他会在十点接受斯坦利的现场直播采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