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CP22 “0624”(前世线)(第2/3页)

即使跨越了十年的时空距离,肖乃屿也能凭着这些照片真切地感受到傅尧诤十八岁时的快乐。

然后他才留意到照片里的另一个主角,这位主角和傅尧诤年龄相仿,他长相清俊,举止没有傅尧诤那么活泼夸张,大多数时候只是温和含蓄地冲着镜头笑着,即使只是定格的画面,也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这样端正的一个人,肖乃屿只是定睛看了一眼,却猛然觉得后背生寒,他用右手遮住这个少年的下半张脸,只盯着他的眉眼看——如果只看眼睛,这个少年几乎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后背的寒意遍布全身,他在一张十年前的老照片里看到了每日在镜子中才能看到的自己!

他收回了手,又去翻看其他照片,很快就意识到,不管这个人做出什么表情,那双眉眼几乎都和自己别无二致。

他慌了神,逃避似地把这些照片塞进相册里,最后一张照片被掩盖在玫瑰花瓣下。

肖乃屿拿起那几片还带着香味的干花瓣,看到那张庆生的合影。

那位少年是寿星,所有人都围着他转,十八岁的傅先生就坐在他的身边,眼中带笑地望着对方。

右下角,依然印着老照片特有的日期:2005年6月24日

6月24日。

也是傅先生口中的“我的生日”。

肖乃屿似乎懂了什么,又抗拒着不想懂了。

他拿起那张照片,细致地把它规整到相册里。

所有的干玫瑰花瓣也都尽数夹进相册的每张页面里。

合上整本相册时,他才发现扉页上还别着一朵完整玫瑰花标本,玫瑰根茎的右下角,用黑色钢笔签着两个字:“吾爱。”

肖乃屿用食指滑过那两个字,自然认得出来那是傅先生的字迹。

他似乎已经有答案了,可还是机械地拆开了那份文件袋,找到了印着自己所有个人信息的那一页纸,生日那一栏上,明明确确地标注着:“12月24日。”

他没有记错自己的生日,是傅先生记错了。

他记成了,另一个人的生日。

那个人才是傅先生的“吾爱”。

肖乃屿看了一眼相册又看了一眼自己自作多情翻出来的文件,忽而自嘲地笑出了声。

那笑声低哑似哭泣,在寂静的夜里也没有什么存在感。

今夜过去,没人会知道有人在书房里哭过一场。

夹着玫瑰的相册安然地躺回了书柜上,那份文件依然被它压在下面。

一切都还原成了最初的样子,唯一被留下的痕迹,大概就是那个被规整整齐的文件袋里的某一页上,沾染了几滴抹不去的泪渍。

——

“生日”的那天上午,傅尧诤天未亮便起了床,他精心打扮了自己,去花店取了那束早就预定好的新鲜玫瑰。

姚清派来的司机早早候在停车场——每年这一天,傅少爷总是握不好方向盘,连去陵园这一段路都必须假手他人。

心理医生给他治了三年之久,才勉强缓和了他的PTSD,但到了这一天,所有的药物和心理疏导尽数作废。

司机将车平稳地开上了高架,今早是阴天,半路上就下了蒙蒙细雨。

被少爷抱在怀里的玫瑰散发出清香,司机闻着却只觉得心情压抑。

他是傅家的老人,知道所有的往事。

夫人每年都叮嘱他,这一天要看好少爷。

他不敢有一丝懈怠。

半个小时后,车稳当地停在陵园外。

雨小了一些,但还在下着,雨丝落到人的皮肤上,像在挠痒一样。

傅尧诤没有撑伞,他抱着那捧心爱的小花,一步一步地走进陵园。

他曾经也这样捧着一大簇玫瑰,跪地向林迟疏求过婚。

他答应过小疏,以后每年生日都给他送红玫瑰。

时移事易,物是人已去,他依然固执地履行着自己的承诺。

那抹孤单的身影最终停在一处墓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