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回 藏绢书家学在望,揭秘事亲义绝踪(第4/8页)

大中十三年(859年)初夏,正是海棠花盛开之际,光波勇携着新婚一年的妻子陈恕君刚刚从幽兰谷回到秦山罗刹谷中。恕君体弱畏寒,故而在温暖的幽兰谷过冬,夏秋则回到凉爽的秦山避暑。

那时罗刹谷中的山庄还不叫海棠山庄,光波勇称之为“红林碧窠”,夫妇二人便在这安乐窝中,每日里吟诗作画,琴咏对弈,日子不可不谓之逍遥。又常有好友来访,当中要数目族忍者目焱与光波勇最为交好,常常与之品茗畅聊,把酒言欢。

恕君则与琴族姐妹琴馨梅、琴馨兰二人颇为亲密。每逢光波勇与目焱二人在庄外树下吃茶闲谈时,三位花一般的女子便在这海棠林中嬉戏欢笑,有时亦惹得那闲谈的二人不知不觉便成了闲观之人。

男女数人常聚一处,久之彼此皆极熟络,谈笑间便少了许多忌讳。

山中夏爽,友朋常欢,这个夏天大家都过得极为开心,一丝忧闷却悄然藏在目焱心中,与日俱增,日浓一日。

去年海棠花开得红极之时,目焱发觉自己爱上了一个人,他对她一见倾心。他明知自己不该爱她,可偏偏无法自拔,挥之不去,去之弥深,只能任由她化作一股忧伤的泉水,不断灌溉着这颗永远无法收获的情种。

恕君,为何你已嫁为人妇?为何你偏偏做了光波勇的妻子?为何你又要来到秦山,让我看见你?

目焱原本与光波勇不甚亲密,可自从见过恕君之后,他便渐渐成了光波勇的亲密好友。

整整一年了,海棠花谢过又开,目焱心中的相思之树却从未凋零。

一次酒醉之后,目焱踉跄于海棠林中,看着那叶儿、那花朵、那枝干,一树一木,全都化作恕君的身影,在歌、在舞、在笑。

朦胧之中,目焱脱口吟道:

碧叶裁秀眉,丹唇胜朱花。蛮腰婀娜干,娇臂俏枝桠。我舞君亦舞,我歌君不话。踉跄独醉人,徘徊在林家。

次日酒醒,目焱却在自家门内发现一页诗稿,乃是秀丽的女书。目焱见诗大喜,没想到恕君竟然碰巧在林中听到了自己吟诗,而且还隐隐透露出对自己的爱慕之情,忙又作了一诗以为应和,诗中求慕之情则更为大胆露骨。只是苦于无法将诗稿递到恕君手中。

隔日,目焱又与光波勇夫妇及琴氏姐妹聚会,见那恕君却仍如旧往,并未对自己表示出丝毫暧昧之意,失落之余,目焱更有些愤愤然,莫非恕君是在戏弄我?

散去归家,目焱正独自呆坐纳闷,琴馨兰忽然来访。

闲聊之后,琴馨兰忽然问道:“炳德哥,前日你可曾拾到一页诗稿?”

目焱闻言一怔,随即点头道:“你如何知晓?”

琴馨兰道:“那日炳德哥在林间吟诗,有人恰巧听到,颇受感动,故而让我转达对炳德哥的敬意。”

目焱这才明白琴馨兰是受了陈恕君之托,来向自己示好。目焱素知琴氏姐妹与陈恕君乃闺中密友,却未曾想到琴馨兰居然敢帮助恕君背叛丈夫光波勇,顿时对琴馨兰刮目相看。当下便将自己新作的诗文交与琴馨兰,请她转交恕君。琴馨兰也颇为惊讶,似乎未料到目焱竟如此坦诚相待。

琴馨兰走后音讯杳无,目焱在家中闭门不出。数日后,琴馨兰终于再次登门,并带回一首诗,那诗中却是询问目焱,天下优秀女子无数,为何他却偏偏喜欢上一位有夫之妇,莫非只是一时贪慕她的美色?或许不久便可将她忘怀。

目焱心知恕君是在试探自己,当下挥毫又作一诗,表明自己此生只爱恕君一人,无论前程如何,生死不渝。

琴馨兰亲眼目睹目焱作诗,感叹一声便携诗离去。隔日再来时,却是约目焱在一隐秘山洞中与恕君相会。

目焱欣喜若狂,次日天黑后赴约,终于在山洞中得偿夙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