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回 昧心财成伤心病,假余庆化真余殃(第4/7页)

光波翼穿进大厅右手那间屋子,只见屋中挂有一匾,上书“五勇堂”三个大字。发现这里竟是一间祠堂,香案上花果灯烛齐备,龛中供有四面牌位,从右及左依次为:四弟邓玉龙之神位、二弟马雄飞之神位、胞弟郭豹之神位、五弟张槐之神位。

光波翼凛然一惊,他忽然忆起在阆州城外林中假意劫持罗有家父女那四人,最先投河而死的汉子不正是自称“郭豹”吗?那郭豹被他同伙呼作“老三”,如今见这四面牌位正应是结拜的兄弟四人,而郭豹灵牌的位置也正好处在二弟之下、四弟之上。只是牌位上不写“三弟郭豹之神位”,却写的是“胞弟”,想必这郭豹乃郭虎的亲生兄弟,灵牌自然是由郭虎所立无疑。如此说来,郭虎等五人极有可能是结拜而成的盗贼帮伙。只不过,他们怎么会与罗有家那件事扯上干系,莫非他们与坚地也有瓜葛?

此时,光波翼已全然不关心这伙盗贼是不是“十一大盗”,而是极力想弄清楚,郭虎等人究竟与忍者有何关系,能否从郭虎身上弄清自己在阆州遇骗之谜。

光波翼离开地下密室,来到书房脚下,见房中无人,便钻出地面,将那卷册从书架夹层中取出,翻开第一页,只见上面写道:乙酉八月十五,嘉胡十一,黄二百二十,白一万一千二百八十,青七万八千,变二。

又随手翻开一页,见是:庚寅三月二十,渝李三十七,黄千七百六十,白十八万九千五百四十,青三十二万六千,变七十三。朱七。

再看最后有字一页,上书:己亥七月十四,合吴二十一,黄三百一十,白三万四千四百,青十七万六千,变十六。

至此,光波翼心下了然,这原是一本打劫的账簿。他在节度使府中所见案宗的最后一例,正好便是今年——己亥年七月十四日,合州吴姓一家二十一口遭劫。黄、白、青应为金、银与铜钱的暗语,“变”疑为其他珍贵宝物之称,只是前面看到“朱七”字样,不明何意。

光波翼又向前翻看几页,找到“戊戌三月四”,即是去年三月四日嘉州姜氏灭门案发之日,姜氏一门十三人遇害。只见账簿上果然载有:嘉姜十四,白五万四千八百,青十二万二千,变七,朱十三。

光波翼此时方明白,原来朱十三即是诛杀十三人之意,前面朱七自然便是杀害了七人。

毫无疑问,这伙贼人的确便是“十一大盗”。看来,自去年六月以后,这伙盗贼连续四个月未犯案,正是因为这郭虎死了四个兄弟,以至于其后的作案频率亦大为降低。

光波翼将账册揣入怀中,心中倏然有了主意,便用书房的纸笔,写下几行字,将纸折好后放入怀中,重又回到地下,以坤行术,将各个小屋中堆放的箱子悉皆移到地下洞室之外丈余远处,这便等于将财宝深埋地下无异。

挪置妥当,光波翼寻到郭虎房间脚下。此时夜深,只见郭虎已换了内衣,正坐在椅子上,一名侍女跪在地上为他洗脚。擦干脚,侍女端着水盆离去,郭虎抓起几上的茶碗吃了口茶,随即起身走到床头,吹熄灯火,躺倒在床榻上。

稍候片刻,光波翼悄然走出地面,将适才写好那张字条压在郭虎床头的灯烛之下。

郭虎蒙蒙眬眬将睡未睡之际,忽然听到“咣啷”一声响,他腾地坐起身,手中已抄起藏在枕头下的短刀,窜到床尾,侧耳再听,见半晌无有动静,这才小心翼翼地从床上下来,轻轻走到门旁,猛然打开房门,自己则藏身一侧,以防有人在门外偷袭。确认门外无人,郭虎方才唤来手下,将屋内灯火点燃,看见灯下字条,郭虎忙拾起细看,只见上面写道:“家财亿万,兄弟各半,吾取地下,兄留地面。”署名竟是郭豹。

郭虎见字一惊,明知这绝非郭豹的笔迹,忙命人唤来管家邹锐。此人乃是他的亲信,平日帮他打理府中一切大小事务,对于匪帮中之人事也极熟悉,自从郭豹等人死后,郭虎更是常与邹锐一起商议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