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 暗之卷四 毡房之乱 ](第2/4页)

我想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警察把我们两个混淆了。

警察之所以混淆的原因是,我们都是不起眼的流浪汉(尽管我一直固执地认为,作为拾荒者的我与蝗神庙中的流浪汉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因为我们不起眼,所以不论是村民还是警察,都不可能会准确地记住我们的面貌,更何况我们都因为长时间没有理发,头发已经遮住了半边脸。因此当周隽丽被袭击,她所能提供的线索也只能是“凶手是个流浪汉”,而警察依照这条线索去查案,村民不可能提供太多的线索,毕竟没有几个人会关注小镇里有几个流浪汉。

虽然小镇固定的流浪汉只有我们两个,但与那位“同仁”相比,我已经算是相当不起眼的了,毕竟这位仁兄既行为古怪又浑身散发着奇臭无比的味道,这样想来,村民记住他的可能性比记住我要大得多。因此当警察问起村里的流浪汉,村民多半会想起一身臭气的他,自然就会把他在蝗神庙的“住址”告诉警察。

在这种情况下,流浪汉不知不觉地成了我的“替罪羊”。

出现了这种情况,我是否该高兴呢?也许我应该偷着乐,毕竟别人顶替了我的罪名,但是……为何我的内心竟然萌生出一种莫名的遗憾?

为谁遗憾?为流浪汉吗?为他即将被捕而遗憾?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有什么值得可怜的?

我的心中接连不断地出现这几个疑问,可我却无法解答,我甚至觉得,从昨晚袭击周隽丽开始,我就已经和流浪汉是一丘之貉。

就是那种血腥、龌龊、疯狂的人。

我沉浸在思考中,完全没有再去注意外面,这时,一个推开门的“吱呀”声将我从思维的旋涡中拯救出来。

我随即抬头向门外看去:一个身影正站在门前,是段一。

我当时正坐在地上,看到这个身影,做贼心虚的我立马条件反射般地将身子向后移,屁股摩擦着地上的干草,发出“沙沙”的声音,瞬时间,我感到屁股上一阵火辣辣的疼—似乎是被干草磨破了皮肤。

“你好。”段一低下身子,对我打招呼道。

“你……好。”我一边哆哆嗦嗦地回应着,一边在脑中反复思考着该如何防范这个危险人物。

段一把手放入怀中,掏出一块油腻腻的烧饼,递给我:“吃吧。”

这个混蛋家伙,他把我当成乞丐了?我不是乞丐,我是自食其力的拾荒者,不要把我跟山上的流浪汉相提并论。

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我不接受,会看起来很奇怪吧?于是我只好像一个乞丐一样,很不情愿地伸出手,拿起他手中的烧饼,放入嘴中慢慢地嚼着。

说实话,我还真是特别饿,因为流浪汉的事,这几天我一直都没有好好吃饭。

这个叫段一的家伙到底想干什么?我一边嚼着烧饼,一边直愣愣地看着他,内心七上八下。

那个叫贾继光的人已经率领着三个警察上山去逮捕流浪汉了,为什么段一又忽然把目标放在了我身上?是因为无聊,随便走入这个毡房的,还是早有预谋?

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相信你也对最近镇上发生的连环杀人案有所耳闻了吧?”段一的脸上堆起笑容,“事实上,昨晚又有案件发生了,不知昨晚你是否曾去过小镇?”

这家伙……竟然在调查我的不在场证明……他果然对我有所怀疑!

“我……我昨天晚上没有去过小镇,一直在这里睡觉。”我刻意用低沉的嗓音说道。

“哦—是这样啊。”段一有些失望地挠了挠头,“那你在这之前有没有在小镇见过什么奇怪的人呢?请你尽量回忆,任何一点细微的事都可以。”

我盯着段一看了几秒钟,然后用力摇了摇头。

他没再说什么,将目光游离在窗外的几棵树上,之后,又把注意力放在毡房内,环视着所有破烂的摆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