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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尧默立了片刻,他的眼光深深地望着我,里面有着痛楚,有着无奈,还有更多的萧索。

“诗卉,”他低声地说,“你是绝不肯把它私下交给小双了?”

“绝不!”我斩钉截铁地说。

他迟疑了一会儿。

“好吧!”他点点头说,“你就当着卢友文的面前交给她,如果她不收,你再带回来。”

“哥哥!”我狐疑地说,“这是什么玩意儿,你还是先告诉我的好,我不愿意跑去碰钉子、闹笑话!”

诗尧恳求似的望了我一眼。

“诗卉,我是个闹笑话的人吗?”他无力地问。

“靠不住!”我摇摇头。

诗尧的脸涨红了,青筋又在他额上跳动,他一把抢下那信封来,恼怒地说:

“好吧!不求你,我明天自己送去!”

想想,如果会闹笑话,他自己送去,这个笑话准闹得更大!于是,我慌忙再把信封夺了回来,叽咕着说:

“好了,我送去,送去,如果要碰钉子、闹笑话,我就碰吧、闹吧,谁叫我是你的妹妹呢!”

于是,我把信封收在手提包里。叫了一辆计程车,我按照小双给我的地址,往和平东路的方向驶去。

车子停在浦城街的一条小巷子里,我很快就找到了那个门牌号码,因为,附近全盖了四层楼的公寓,就有那么两栋又矮又破的木板房子,非常不谐调地杂在林立的公寓之间。我按了门铃,很快地,小双跑来开了门,看到我,她又惊又喜又意外。

“哎哟,诗卉!你怎么来了?我正预备明天去接你和诗晴来玩呢!你倒先来了!”

“等你去接吗?”我哇哇叫,“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生来就是急脾气,如果你一年不来接我,难道我就等一年吗?还不快接过箱子去,我是送东西来了。”

小双慌忙接过箱子,我还抱着大堆毛毯、被单、太空被等东西,小双愕然地说:

“这是干吗?”

“你用惯的东西,我全给你带来了,反正家里没人用,你即使现在用不着,大概年底也用得着了!”

“为什么年底用得着?”小双不解地问。

“添了小宝宝呀!”我叫。

“胡说!”小双红了脸,“总是爱开玩笑!”

我跟着小双往屋子里面走,虽然手里抱着东西,我仍然对那小院东张西望地打量了一番。院子好小,小得可怜,新割除的杂草像没剃清爽的头,东一块西一块地丛生着,围墙的篱笆边有两排芭蕉和芦苇,倒长得相当茂盛,相反的,通往正屋的小径两旁,新栽了两整排的玫瑰,却都无精打采地垂着头,一副营养不足的样子。小双看出我在打量花园,就笑着说:

“这院子真别扭,种花它不长,杂草倒长得个快!”

我想起前一阵子,她说卢友文搬家啦、除草啦、种花啦,原来是在布置新房,就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说:

“你如果早告诉我,你在布置新房,我来帮你除草施肥,保管现在已经开了满院的花儿了!”

小双笑了笑,也不说话。我走进了玄关,跨上地板,就一眼看到卢友文正在书桌前坐着,桌上堆满了书籍、字典、稿纸、茶杯等东西。看到了我,卢友文回头对着我一笑,说:

“我正写到一个高潮阶段,我不陪你,现在一中断,等下情绪就不连贯了,你不会生气吧?”

“不会!不会!不会!”我连忙说。小双已经拉拉我的袖子,指指里面的一间房间。我看她挺严重的样儿,吓得我连那间“客厅”是个什么样儿,也没看清楚,就跟着她走进了“卧室”里。到了那间卧室,我才大略明白,这也是栋经过改良的日式屋子,榻榻米换成了地板,纸门也已换成木板的隔间。但是,显然整栋房子都已年久失修,地板踩上去会咯吱咯吱响,风吹着窗棂,似乎整栋房子都在那儿摇晃、呻吟和挣扎。我把手里的东西堆在床上,四面看看,那张床倒是新买的双人床,除床以外,室内还有个衣橱、一张小桌子和两把藤椅。连化妆台都没有,只是,那桌上放着一面镜子。镜子旁边,有个小花瓶,里面插着两支芦苇。我从不知道芦苇也能插瓶,看来挺别致的。小双笑了笑,坦白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