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3/9页)

茉莉说:“这家伙绝对有问题,搞不好真会出问题。”

“他不会嗑药吧?”邦茨略带忧虑地问。

“不,”克劳迪娅说,“但是厄内斯特从来不按套路出牌。这人怪到根本不觉得自己怪。”

邦茨思忖了一会儿。他们的话也有一定道理。再说,他从来不愿意树没必要的敌——他可不愿意招致茉莉·弗兰德斯的不满。这个女人太可怕。

“我给伊莱打个电话吧,”他说,“如果他说行,我就带你们去医院。”他确信马林一定会拒绝的。

没想到,马林却说:“当然可以,快让他们都来。”

他们坐着邦茨的专车去了医院。这是一辆加长型轿车,但不奢华。车里设有一台传真机、一台电脑,还有一部移动电话。一个太平洋安保派来的保镖坐在司机旁边。还有两个人坐着护卫车跟在后边。

车窗的茶色玻璃把整个城市都染成了一片昏黄,像老西部片的画面。越往市中心走,楼宇就越高,仿佛他们正在一片石林中穿行。克劳迪娅对此总是觉得不可思议。刚才还是四野绿草如茵的小镇,十分钟的路,竟然就变成了混凝土和玻璃的繁华都市了。

希达-塞奈医院的走廊宽阔得就像机场大厅,但天花板却压得很低,仿佛德国印象主义电影里的怪诞镜头。一位导医员接待了他们。这个女人模样俊俏,一身制服庄重又典雅,让克劳迪娅想起了拉斯维加斯那些酒店里的礼宾小姐。

病房都是黑色橡木做的雕花门,从地面一直开到天花板,门上的黄铜把手闪闪发亮。房门是像院子的大门一样双扇平开的,里面的每一间病房都是套房,有卧室,有起居室。起居室很大,是半隔断的,摆了餐桌和椅子、沙发和安乐椅。一个文书间,摆了电脑和传真。一间小厨房。除了给病人的卫生间之外还专设了一个访客洗手间。天花板很高,用作厨房的空间和起居室之间没有墙,而角落里专供处理商务的文书间则让整套房子看起来像个摄影棚。

伊莱·马林倚在整洁雪白的病床上,身后垫着大枕头。他正在看一本橘黄色封皮的剧本。旁边的桌子上都是商务档案夹,里边是正在拍摄的电影的预算。一位年轻漂亮的秘书坐在床的另一边做记录。马林总是喜欢漂亮女人围着他转。

鲍比·邦茨吻了马林的面颊,说:“伊莱,你气色很不错啊。”茉莉和克劳迪娅也亲了他的面颊。克劳迪娅一再坚持要带束花来,她把花摆在了床上。这种亲近情有可原,因为伊莱·马林病了。

克劳迪娅就像研读剧本一样端详着各种细节。医学题材的戏一向都是只赚不赔的买卖。

事实上,伊莱·马林可不是“气色很不错”。他的嘴唇泛出一丝丝青色的细线,好像用墨水画上去的一样;说话时的气息也不匀称。一根绿色的双头插管插在他的鼻子里,一端通过细细的塑料管连到水瓶上,水瓶里汩汩地升起气泡,连着氧气瓶隐藏在了墙后。

马林注意到了她的视线。“氧气。”他说。

“只是临时措施。”鲍比·邦茨赶紧解释,“辅助呼吸的。”

茉莉·弗兰德斯对他充耳不闻。“伊莱,”她说,“我把情况跟鲍比解释过了,他需要你点头。”

马林情绪似乎不错。“茉莉,”他说,“你是好莱坞最不好对付的律师,我都快死了你还来烦我?”

克劳迪娅很是忐忑。“伊莱,鲍比跟我们说你没什么事儿。再说我们也确实想看看你。”克劳迪娅明显羞愧不安,马林抬手宽慰了她。

“你们的立场我都明白了。”马林说。他示意秘书可以走了,她离开了房间。他的私人护士则是一个面容姣好却英气十足的女人,正在餐厅里看书。马林打手势让她离开,她看看他,摇摇头,然后继续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