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3/4页)

赵萧君打听到学校里有许多外地考进来的同学,很多都住在学校里。于是对陈念先说她要住校,可以专心念书。陈念先起先有些不赞同说:“没有这个必要。”赵萧君很坚持,说:“学校晚上安排了晚自习,很多同学都住校。每天不用来回跑,可以多睡一会儿。再说一放假还是可以回来的。”陈念先只得帮她办了入住手续。陈乔其听到她住宿的消息,很有些不高兴,闹了许久的别扭。直到开学,事已成定局,才肯同赵萧君和解。

其实学校里的宿舍荒凉的很,公共洗手间在走廊的另一端。赵萧君要走两分半钟才能到。半夜起来的时候,幽暗的灯光白惨惨的照在地上,赵萧君每次都是喘着气跑回寝室,然后用力关上房门。她住的房间是学校里较好的那种,两个人一间,桌椅都很齐全。一个星期只有一天假。赵萧君每个星期六晚上回陈家,然后带上干净衣服星期天下午赶回去上晚自习。

上了初中,她还是一样不喜欢说话,不喜欢和不熟悉的人来往,和宿舍里另外一个女生客客气气,微笑点头,顶多说一些学习上的事情。总是静静的坐在窗口的位置看外面的霏霏梅雨,或是埋头看书做题。她有许多的时间,坐在桌子前无聊的时候,经常想起古意盎然的小镇,想起外婆家门口的拱石小桥,桥边上滑溜溜的长满青苔。想起外婆满镇敲锣打鼓的寻她吃饭。昏黄的阳光透过天井照进来,蒙上一层陈旧而舒适的味道,古老的屋子里到处是温暖的记忆。那个时候毫无顾忌,无拘无束,可以迎着风,淌着水到处闯祸。这些事情竟然记得如此清楚,连她自己也有些诧异。

随着年岁的增长,赵萧君的容貌越来越白皙秀气。班上的男生私下里悄悄的流传“三年零班的赵萧君成绩又好,长的又漂亮”。很有些胆大的男同学顶风作案,殷勤的邀请她参加活动,几次碰壁之后,仍然有人不死心。赵萧君的心只敏感在记忆上,在某些方面消耗过多的纤细的感情,小心翼翼;在另一方面自然而然意兴阑珊,从不将男生的邀约放在心上。她还处在陈家的桎梏中——是她自己的心结,仍然没有打开。

星期六的下午,放学的人潮一波推着一波,拥挤热闹。赵萧君不愿意抢这么几分钟,等同学都走的差不多才收拾书包。照例在东门等公车的时候,一个瘦瘦的男生走过来和她打招呼。赵萧君不认识他,班上的人她有一半不认识,尤其是男声,免得尴尬,还是应了一声。他有些羞赧的挠了挠微乱的头发,见她神色没有任何异样,“支吾”了两声,终于还是问出来:“赵萧君,昨天我给你写了一封信——,你有没有看……”赵萧君有些迷惑,立即说:“什么信?我从来没有收过信。”他脸涨的通红,有些着急的说:“我明明夹在你政治书里面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没有底气。赵萧君这几天动都没有动过政治课本,他在信里邀请她看电影,迟迟没有回音,大概等不及,忍不住出口相问。

赵萧君乍然下碰到这种情形,也有些不好意思,没有太大的感觉,面上依旧淡淡的,只说:“我要回去了。”他鼓足勇气,快速的问:“明天你有没有时间?”赵萧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立即说:“没有,明天有许多功课要做。”他很气馁,想必十分伤心,眼神灰暗,一语不发的看着地面。气氛很僵硬,赵萧君借故要走开,正在这时候,陈乔其从右边的人流中跑过来,额上滴着汗,埋怨说:“这么现在才出来,都等了好半天了。”赵萧君大松一口气,立即拉着他离开,边走边问:“你怎么过来了?”

陈乔其没有回答,却问:“刚才那个人是谁?”赵萧君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虚,像做了什么错事一样,故作轻松的说:“一个同学。”连忙转移话题,说:“你今天怎么过来了?”陈乔其“哼”了一声,看了她一下,才说:“我从隔壁道馆过来的。我最近在学跆拳道。”赵萧君“哦”了一声,说:“是吗?那学的怎么样?”陈乔其很有些得意,说:“教练说我学的很好。”赵萧君没话找话说:“那你好好学。”陈乔其白她一眼:“还用得着你说!”沉下脸问:“刚才那男的到底跟你说了什么?现在还站在那里呢!”赵萧君暗暗叫苦,隔着人群远远望了一眼,见他果然还站在那里发呆。支吾着说:“没说什么。人家或许在那等人呢。”陈乔其才没有继续追问,说:“司机在道馆门口等着。以后每个星期六下午你直接到道馆这边来,我可能晚一点才结束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