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3/7页)

“他毕业后干什么了?”

“一直还在追逐着自己那个根本不能实现的理想,一开始到了一家杂志社去当摄影记者。后来杂志社没办几期就倒闭了,连工资都没给他结算。当时,他连生活费都拿不出来了,便来找到了我,因为我俩关系很好,又是同乡又是同学的,我就让他住在了我和我的那些哥们儿租的房子里勉强度日。后来我劝他去找个脚踏实地的工作去干,可是他偏不。不久,他找了一家文化公司。”

“文化公司是干什么工作的?”

“你可能不知道,现在那些电视台虽然拿着大把的节目经费,但节目的舞台设计和后期剪辑这些事,都不是他们自己去干了,而是找外边的一些廉价的文化公司去做。张海那时就在做这些工作,钱挣得不但少,而且还整天要盯着电脑看来看去的,累得他臭死也没挣几个钱。”

“他一直从事这个工作吗?”

“不是的,后来出了一点事故。”

“事故?什么事故。”

“他布置舞台的时候,没想到有人没有按照相关的操作规程操作,提前打开了高效的照明灯,而那时张海正在调节那个照明灯的角度,结果一下子就把他的右腕烫伤了,而且伤得很严重。”

“右腕吗?那里应该有一个火焰的文身吧?”

“你了解得还真清楚,那个地方后来留下了一块大伤疤,张海嫌难看,就找了刺身的店铺,在那处伤疤上刺上了一个火焰的文身,算是他这次事件的一点纪念品吧。”王凡说话的时候依旧表情轻松。

“他伤好了之后,还在文化公司干吗?”

“像那种小公司,怎么会养一个伤员呢?那里边的每一个员工都是老板赚钱的工具而已,一旦没有价值了,马上就会被抛弃的。张海领到了少得可怜的一点医药费,就被解雇了。”

邢振玉听后,陷入了沉默,真没想到这个张海有着那么多不幸的遭遇。

“我又劝他放弃自己那些不切实际的理想,赶快找一点正经的营生来干,总去干那些虚无飘渺的事情,是赚不来钱的。”

“他听你的了吗?”

王凡摇了摇头,说:“其实我也是只会说别人而已,我也不知道什么才是正当的营生,像我们这种生活在陌生城市的外乡人是非常可悲的,只一个房租有时就花去了工资的一大半,我们也想要干点正当的事,可干正当的事连糊口怕都不够。”

邢振玉本想说所以你选择了铤而走险去犯罪,但是估计说了这话会引起王凡的反感,所以他话含在嘴里,却没有出口。

“不过后来,我渐渐发现张海他好像突然一下子变得富裕了起来,最起码他不用靠住在我租的房子里边了。”

“哦?他找到了体面的工作吗?”

“一开始我也觉得是这样的,因为他有学历,况且也是个心灵手巧的人,如果踏实地找份工作的话,应该不成问题,可是后来我才知道,是我错了,他去干的工作是非常危险的。”

“是什么事?”

“他去拍摄许多爆料的照片,包括名人的隐私、社会的阴暗面等等,然后贩卖给媒体挣钱,就是这样一项很危险的工作。”

“就是这份工作才帮助过你们五个人脱身吧?”这次邢振玉还是没有忍住,试探性地说了一句。

还好,王凡并没有反感,但也没有直接回答邢振玉带有引导性的问题,而是不紧不慢地继续说自己的话:“可是这份工作最后还是出事了。”

“出事了?”

王凡点了点头,说:“他有一次到医院去,本想照一些医闹纠纷的照片回来,但是没想到看到了一个大夫一边回答病人的问题,一边在打游戏,他就拿着相机在窗外照下了那个大夫打游戏的照片。第二天,这张照片就上报了,结果那个大夫被拿掉主任医师职称,下放基层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