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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怎么知道这幅画是明清画的?”

“首先来说,鉴定一幅古画,讲究考和鉴,‘考’就是在故纸堆里找这位画家的关于这幅画的记载,比如他的诗文,他在二十四史的传记中相关事迹的记载,等等。原来宋朝人都以为《唐明皇幸蜀图》是李思训的作品,但是后来根据史料做了年代推算,李思训早在唐玄宗登基前就死了,他怎么会画出唐玄宗到蜀地的画来呢?这就叫考,考出来了伪作。而我在史料中根本没有找到阎立本画过什么《太宗游猎图》,当然这并不能说明阎立本就没有画过这幅画,但我们也并不能用考证方面的知识来解决这幅画到底是不是伪作。”

“那该怎么办?”

“所以,只能用鉴的方法,‘鉴’说白了就是比较。跟那些宋朝的摹本进行比较,看这幅作品有没有那种统一的风格存在。你看过王大山的那个《古董鉴赏》节目吗?”

“因为跟他算是朋友,所以总要看一下的。”

“那里头的专家鉴定画作的时候,常会说一句话,记得吗?”

刘胜利摇了摇头。

吴老板又是一笑:“他们会说,这个跟作者的风格相差甚远,形似神不似,所以是伪作。”

“嗯,这句话我确实听过。”刘胜利不住地点头,其实他根本没有看过《古董鉴赏》节目,不过他却演得十分真实,就连一旁的张芃也跟着点头。

“其实他们说的不过是些屁话!”吴老板的话说得越来越有劲,“因为过去找画家求画的人很多,而一些画家本身就是大官僚,又不好驳了好友的面子,所以常常总是应付两笔了事。这些作品其实是真迹,只不过在艺术构思和布局上,相对潦草,而这样的作品很多竟然被有些专家误诊,做了伪作的判断,这是不负责任的。还有一些人是有人代笔,比如最有名的唐伯虎,就是他的老师周臣代笔的,而周臣的画作比起唐伯虎来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些代笔者的作品难道就要统一被认为是赝品吗?这显然也是不合适的。所以光说什么形似不神似的,解决不了画作价值的根本问题。而你的这幅画,就是画作中伪作的精品。因为无论从什么方面来讲他对阎立本风格的延续有着惊人的相似,甚至有更为超越他的地方。但这幅画作有个惊人的缺陷。”

“是什么?”刘胜利做出听得出神的样子来。

“问题出在了绢纸上,宋代的绢纸,绢细匀而厚密。但是由于其有千年的历史了,这些绢纸肯定会变得非常的坚硬,而且在很多地方会起皱,绢纸的各处都会有碎纹或裂纹。而你的这幅《太宗游猎图》的绢纸表面上像旧的,而里边却有着新活的特点,且颜色并没有这么古旧的特点,很明显是明清时候的仿品。”

“也就是说,这东西不值钱?”刘胜利的语气中似乎更加注意这幅画的价值。

“看你怎么理解,作这幅画的作者,可以说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画一幅仿品出来,所以他根本就没有在绢纸这上面下功夫。虽然落款什么的都是阎立本,但是很显然,作者并没有刻意隐瞒这幅画的年代。我想他画这幅画只是为了画一幅属于自己的作品,很显然他充分研究了阎立本的绘画风格,又经过了反复的练习,其绘画技巧已经超越了同时代的很多画家。这幅画的艺术价值是不可估量的。但是可惜,在现在来说,这幅画如果被钉上了赝品的标签,即便他的艺术价值再高,也难以变为值钱的宝物了。这就是咱们这个时代的悲哀。”

“王大山难道没有看出来这点吗?”

“那怎么会。虽然我并不怎么‘感冒’这几位专家,但是我相信这么明显的缺陷,他应该能看出来。相反我倒想问问刘老板,王大山答应分你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