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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铃本的话,良多摇了摇头。

“我说的不是这个。”

铃本被良多这充满自我反省的语气震惊了。从前,良多从来没有在人前展露过这种状态。他一直都很强势,是不容辩驳的强硬派……

“我是不是做错了?”

良多喃喃地说道。

“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

铃本反复地观察着良多的脸,似乎感到十分有趣。

“不过呢,野野宫,不知为何,感觉我要喜欢上你了。”

铃本打趣道,不过似乎也并不全然是开玩笑。

“笨蛋。被你喜欢,我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本来是要说些玩笑话,来报复下他的打趣,结果却变成了认真的语气。

铃本一本正经地看着良多。

良多苦笑着,挥挥手,打断他的视线。

“怎么了?想要被谁喜欢啊?岂不是越来越不像你了?发生了什么事?”

铃本半开着玩笑,但语气变得担心起来。

良多苦笑着摇摇头。

“啊,对了。”

铃本从西装里掏出一个信封,一个没有任何图样的白色信封。

“差点忘记了,这个。”

铃本甩了甩信封,把它放在桌上。

“是什么?”

“那个护士给的。和医院的赔偿金是两码事。怎么说,算是她尽己所能最大的诚意了吧。”

良多想起来护士姓宫崎,脑海里残留的记忆是她和家人一起消失在裁判所的走廊时的背影,却怎么也回忆不起她的长相。仿佛是受到了太大的打击,反而让始作俑者的脸从他的记忆中被抹去。

他拿起信封。良多该对这信封的分量作何感触才好?免罪符吗?他应该愤怒才对。她把自己的痛苦转嫁到别人身上,以此来获得内心的安宁。她完美了。自己的家庭已土崩瓦解,陷入不幸的境地。

应该愤怒的。然而,良多却什么感觉都没有。

五点从技术研究所出发,到家已是七点半。回程由于赶上市区的晚高峰,道路没有早上那么通畅。

把车停在地下停车场后,良多没有起身,就那样待在车里。他把头伏在方向盘上,一动也不动。

过了一会儿,良多从车上下来,朝入口走去。然而,他的脚步却突地顿住了。

他转过身,朝停车场的车辆进出口处跑去。

良多去了车站前的一个站着喝酒的小店。这是一家别致的吧台风格的小店,最近很是流行。店里还有两个年轻女人,并排站着喝着鸡尾酒、吃着炸串。

在离她们稍远的地方,良多大口喝着威士忌。他先一下点了三杯双份威士忌,觉得麻烦,便跟酒保要了一整瓶。

“我们这里是不能存酒的。”年轻的酒保提醒道。

“要是剩下了我就带回去。”

良多笑着说。

他往装满冰块的玻璃杯里满满地倒了一杯威士忌,咕咚咕咚地一口喝了个干净。

“噢——”酒保和年轻女人看着良多喝酒的豪爽劲头,都发出惊叹。

良多狠狠地瞪着酒保。

酒保做了个鬼脸低下了头。

再喝一杯,这次他放慢了速度。他感觉内心一点点放松下来。

同时,一股怒气涌上他的心头。微弱的、愤怒的火苗,以酒精为燃料燃烧成熊熊大火。

诚意?要是把那个信封交给绿,绿会说什么?结果无非就是被责问“为什么要收这种东西,到时候怎么办”。要跟绿回嘴“事到如今你跟我说这个有什么用,要不然你自己去说呀”,还是说“你说的话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怒火的走向有了瞄准绿的苗头,他把发怒的对象改成了那个叫宫崎的护士。把这个信封给退回去。就这区区五万日元的诚意。这穷酸得让他笑都笑不出来的金额,还特地通过律师送过来,简直不可理喻。这还包括在律师的经费里。东京到宇都宫往返要用掉一万日元。就是说这诚意也就值四万日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