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班底(第2/8页)

她迅速站起来,激动得脸都扭曲了。“有啊,就是今天!”她喊道,“我还打算把信拿给你看——”

他轻笑,举起一只手,手掌外翻,做了个阻止的手势。“不必麻烦了。那些信都差不多,我已经看过很多了。”

她又坐下,慢吞吞的,很不情愿。

他说:“好吧,那些信,还有《观察家报》在被我们撤离战局之前登的玩意儿,加上到处流传的那些说法——”他的瘦肩膀耸了耸,“——他们所持有的证据,对保罗非常不利。”

她松开咬住的下唇问:“他——他真的很危险吗?”

内德·博蒙特点点头,冷静而确定地说:“如果他选输了,失去对市政府和州政府的控制,他们会把他送上电椅。”

她颤抖着,声调不稳地问:“但如果他选赢,就没事了吗?”

内德·博蒙特再度点点头。“那当然。”

她屏住呼吸,嘴唇抖得话都说不稳:“他会赢吗?”

“我觉得会。”

“那么,无论有多少对他不利的证据,也没有差别,他——”她嗓子变了,“——他就没有危险了吗?”

“他不会被送审的,”内德·博蒙特告诉她。忽然间,他坐直身子,紧闭上双眼,又睁开,注视着她紧张苍白的脸。一抹愉悦的光芒闪进他的双眼,扩散到他的脸。他笑了——声音不大,但开心极了——然后站起来喊道:“犹滴[1]自己搞的!”

珍妮特·亨利屏住气息,一动也不动地坐着,茫然的白脸上,棕色眼睛不解地望着他。

他开始在房间里乱走,快乐地说着话——不是对着她——但偶尔会转头朝她微笑。“原来是这么回事,当然了,”他说,“她之可以忍受保罗——对他有礼貌——只是看在她父亲需要他政治支持的分上,但这个忍受也是有限度的。或者她也只需要忍受那么多,因为保罗那么爱她。可是当她判定保罗杀了她弟弟,而且将要逃过惩罚,除非她——好极了!保罗的女儿和他的甜心都想把他推上电椅。他一定跟女人特别有缘。”他现在一手拿着灰绿斑点的细雪茄,站在珍妮特·亨利的面前,手夹着雪茄说话,没有指控的意思,而是仿佛要与她分享自己的新发现。“你到处寄那些匿名信,确实就是你。那些信是用你弟弟和奥帕尔往常碰面那个房间里的打字机打的。他有一把钥匙,她也有一把。信不是她写的,因为她也被那些信煽动了。是你写的。警方把你弟弟的钥匙和杂物归还给你和令尊时,你拿走了钥匙,偷溜进那个房间,写了那些信。没错。”他又开始踱步。他说:“我们得叫参议员找一组强壮的护士来,用精神崩溃的理由把你关在房里,这大概成了我们政治人物女儿们的传染病,不过就算城里每户人家都得关着个病人,我们也要确保能选赢。”他转头隔着肩膀对她亲切地微笑。

她一手放在喉咙上,此外完全不动,也没有说话。

他说:“很幸运,参议员不会给我们添太多麻烦。除了竞选连任的事情,其他事他都没那么在乎——不论是你,或是他死去的儿子——而且他知道没有保罗,就无法连任成功。”他笑了。“这就是让你去扮演犹滴这个角色的原因,嗯?你知道直到选举胜利之前,令尊不会跟保罗拆伙——即使他认为保罗有罪也一样。能够知道这件事,我为我们感到欣慰。”

他停下话,点燃雪茄时,她开口了。她的手已经从喉咙处放下,现在双手放在膝上。坐姿笔直,却不僵硬,声音冷静而沉着。她说:“我不擅长撒谎,我知道保罗杀了泰勒。那些信是我写的。”

内德·博蒙特把燃着的雪茄从嘴里抽出来,回到有圈形扶手的沙发,坐下来面对她。他的脸很严肃,但是没有敌意。他说:“你恨保罗,对不对?即使我向你证明他没杀泰勒,你还是恨他,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