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第5/9页)

亚蒂说:“我会的。”

我停在车道上。“你进来吃晚餐吗?”亚蒂问。他站在我这边敞开的车窗外,他再次探手进来,搭着我的胳膊。

“不了。”我说。

我看着他走进房子,把仍在草坪上玩耍的几个孩子赶进家中,然后我就离开了。我开得很慢,很小心。我整个一生都在训练自己在大多数人变得鲁莽时要更加小心。到家后,看着瓦莱莉的脸,我就能知道她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孩子们都上床睡觉了,她为我准备的晚餐搁在厨房桌子上。我坐下吃饭,她经过我去炉子边时用手抚摸着我的后脑和脖子。过了会儿,她在我对面落座,喝着咖啡,等我开口谈这个话题,然后她想了起来:“帕姆希望你打电话给她。”

我打了电话。帕姆为把我卷进这一团糟而向我道歉,我告诉她没什么。现在她知道真相了,有没有感觉好一点?帕姆咯咯笑着说:“上帝,我想我宁愿他真有个女朋友。”她快活起来,现在我们俩的角色颠倒了。那天早些时候,我曾怜悯过她,她是陷入可怕危机的那一个,我则是去拯救她的那个。现在,她似乎觉得我们的角色对调不公平,她要为此道歉,我告诉她不用担心。帕姆有些结巴地说出她想说的。

“梅林,你不是真的想那样,对吧,关于你母亲的,说你不想见她?”

“亚蒂相信我说的吗?”我问她。

“他说他一直都知道这一点,”帕姆说,“他本打算先软化你,再跟你说,但我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他冲我发火,说我把这一切给扯了出来。”

我大笑。“瞧,”我说,“今天一开始是你糟糕透顶,现在变成了我。他是最受伤的那方,他受伤总比你受伤要好。”

“当然,”帕姆说,“听着,我感到抱歉,真的。”

“那跟我完全没有任何关系。”我说。帕姆说好吧,感谢了我之后就挂了电话。

瓦莱莉等着我,她认真地看着我。帕姆甚至是亚蒂已经指导过她要如何处理,她非常小心翼翼,但我猜她并没真的理解这件事。她和帕姆都是真正的好女人,但她们没法理解。她们的父母都曾因为她们嫁给来历不明的孤儿而反对过。我能想象得出类似情况下的一些可怕故事。如果我们的家族有疯狂或无可救药的传统怎么办?或有黑人血统、犹太血统、新教徒血统,所有那一切狗屎又怎么办?现在,当它不需要时,一份绝佳的证据就这样出现了。我猜帕姆和瓦莱莉肯定不太喜欢亚蒂的这种浪漫主义,他非得挖掘出母亲那缺失的一环。

“你想要她来我们家看看孩子吗?”瓦莱莉问。

“不。”我说。

瓦莱莉看上去很忧心,还有些害怕。我能看出她是在琢磨要是她的孩子某天拒绝她会怎么样。

“她是你母亲,”瓦莱莉说,“她一生肯定非常不开心。”

“你知道‘孤儿’这个词什么意思吗?”我说,“你拿字典查过这个词没有?它的意思是一个双亲亡故的孩子,或一只被抛弃或失去母亲的动物。你想要哪个解释?”

“好吧。”瓦莱莉说。她吓坏了,看了孩子后,她回了卧室。我能听到她走进浴室,准备上床。我熬夜看书记笔记。当我上床时,她已经熟睡了。

两三个月后,一切就都结束了。一天,亚蒂打电话给我,说他母亲再次失踪了。我们在城里见面,一起吃晚餐,好单独谈谈。有老婆在场时,我们永远也不能谈这个,就好像这件事太过令我们感到耻辱,不能让她们知道。亚蒂看上去很快活,他告诉我,她留了张纸条,还告诉我她总是喝很多酒,总想去酒吧勾搭男人,说她是个中年荡妇,但他一直喜爱她。他逼着她戒酒,给她买新衣服,帮她租了间家具齐全的公寓,还给她零花钱。她讲了身上发生的一切,错不在她。我在那儿打断了他。我不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