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4/6页)

我的文章写得不错,完全抓住了他的精髓,但艾迪・兰瑟拒绝发表。他们希望奥萨诺写一部重要的政治小说,不希望激怒他。所以,那天算是白费了。不过两年后,奥萨诺打电话给我,请我去做他一本新文学评论刊物的助理。奥萨诺记住了我,他看过杂志不愿发表的那篇文章,欣赏我的胆量,反正他是这么说的。他指出,我对他的作品欣赏的地方正是他自己也欣赏的。

第一次见面,我们坐在花园里看他的孩子打网球。我现在就得说明,他真心爱着他的孩子,也许因为他自己也是个大孩子,所以他对待他们的态度很完美。总之,我请他谈女人、女性解放运动和性。他自己加了爱情。他挺幽默,虽然在他的作品中,他永远都是伟大的左翼分子,但他本人完全可以变成得州大男子主义者。谈到爱情时,他说自己一旦爱上某个姑娘,就会停止对妻子的嫉妒,然后,他摆出一副作者代言人的样子说:“不允许男人一次嫉妒超过一个女人——除非他是波多黎各人。”他觉得开波多黎各人的玩笑没关系,因为他的激进分子头衔毫无瑕疵。

管家走出屋子,训斥在网球场里为该谁打球而争执不下的孩子们,她是个很专横的管家,对孩子毫不客气,就像她是他们的母亲一样。就她的年龄而言,她算是个好看的女人,跟奥萨诺年纪相仿。有那么一刻我很好奇,特别是她走回房子之前轻蔑地看了我们俩一眼时。

请他谈女人很容易。他站在愤世嫉俗者的立场上,只要你没有特别喜欢某位女士,这永远都是个很好的立场。他非常专断,对一个自海明威以来花边新闻最多的小说家而言,这种态度非常合适。

“听着,孩子,”他说,“爱情就像你六岁生日或圣诞节时得到的那个小红玩具车,你无比开心,对它爱不释手。但或迟或早,车轮总会掉下来,然后你就会把它遗忘在角落里。坠入爱河感觉好极了,但沉浸在爱情中却是场灾难。”

带着让他觉得应得的尊重,我小声问:“那女人呢,既然她们声称自己像男人一样思考,你觉得她们的感觉会一样吗?”

他那绿得惊人的眸子迅速扫了我一眼,他看出了我的把戏,但他不在乎,这是奥萨诺的伟大之处之一。他继续说下去。

“女性解放运动认为,他们有权力控制她们的生活,这就像男人认为女人在性上面比男人纯洁一样愚蠢。女人可以随时随地跟人干一场,只不过她们害怕承认。女性解放运动针对的是百分之零点一的那些有权力的男人,那些人根本不能算是男性,他们甚至都不算是人类。女人需要取代的是那些人,她们根本不知道要爬到那一步得不惜杀人才行。”

我打断他:“你也是那些人中的一员。”

奥萨诺点头:“是啊,从比喻意义上讲,我也得杀人。女人会得到男人已经拥有了的,可那些根本就是狗屎,胃溃疡和心脏病,加上一大堆男人痛恨去做的狗屁工作。但我完全支持平等,所以我要杀了那些荡妇。听着,我正为四个完全能自食其力的女人付赡养费,就因为她们跟我们不是平等的。”

“你跟女人们的风流韵事几乎跟你的书一样出名,”我说,“你是怎么对付她们的?”

奥萨诺对我咧嘴一笑:“你对我怎么写书不感兴趣。”

我毫不迟疑地说:“你的书无须赘言。”

他又打量了我许久,然后继续。

“永远也不要对一个女人太好。女人总会跟着酒鬼、赌徒、皮条客甚至是打女人的人走。她们忍受不了善良的人。你知道为什么吗?她们觉得闷。她们不想幸福,那太闷了。”

“你相信忠贞吗?”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