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3/5页)

早在之前回禀此事的时候就发现气氛不对,后来从西窗的只言片语里更验证了她的想法。

为什么自己这么较真呢。

也太实心了,人家只当自己是枚过场的棋子,装装门面而已,可她身为棋子却自己蹦跶着杀出了一片天……

赵世禛的黑子却无处安放:“起来吧。”

他随意将棋子一丢,起身往小花厅走去。

舒阑珊吃不准对方的心意:“殿下……”

“你怕什么?”赵世禛转头,丹凤眼里透着探究。

废话,当然是怕他杀人灭口。

他们这种皇亲国戚,处置一个人自然跟捏死蚂蚁差不多。

而这位荣王殿下,听说行事狠辣,不择手段。

她可不想变成第二个黄琳。

“我怕死。”舒阑珊老老实实的回答。

她当然怕,死过一次的人了,本该看淡生死,但她却越发害怕轻易而死。

也许正是因为死过一次,所以更加珍惜现在所有的,何况她还有阿沅,还有言哥儿,若是她不在了的话,太平镇的乡亲兴许还会照料他们,可他们一定会为自己而伤心。

不想就这样结束,她还想好好地活下去。

这回答太直接了,赵世禛哑然失笑。

“本王说过,只要你有真才实干,就不会死。”

这算是不会对她怎么样吗?

“菜都要凉了,吃了你的豆腐,还给你一桌菜,别辜负了。”轻描淡写的。

舒阑珊半惊半喜:该不会是断头饭吧。

赵世禛的心情似乎也没那么差,甚至命舒阑珊坐在他的对面:“喝酒吗?”

“小人不善饮。多谢殿下。”

“你是江南人士?”他打量着近在咫尺的这人,灯影下,舒监造面若美玉,因为半垂着头,面容更显得娟秀恬静。

“是。”

赵世禛调转目光,自喝了半杯酒。

虽然在达官贵人之中,豢养些清秀孩子不是什么出奇的事儿,甚至江南地方契弟成风,以为风雅事情。但赵世禛生平最厌断袖,同时怀疑舒监造多半也有这个倾向。

将酒杯放下,他问:“放着那种香风阵阵的好地方,怎么偏跑来北地?”

她还是有些拘谨,刻意地回避他的眼神:“回殿下,我家娘子原本是太平镇人士。加上我家里南边的亲戚都死绝了,才搬迁来此。”

“是怎么认得晏老的?”赵世禛无端地有点烦躁,大概是刚喝了的酒,心窝里稍稍地暖意。

“是……偶然巧合,入了他老人家的眼,向来多蒙他老人家照拂。”

“你的运气不错,”赵世禛一笑,“你既然蒙受晏老青眼,多半有过人之处……”

“委实不敢当。”她站起来。

“坐下,知道你一整天没吃饭了,你是替本王办事,终不成只叫马儿跑不叫马儿吃草。”赵世禛说了这句,重又抬眸:“明儿你便回去吧。”

舒阑珊睁大双眼:真的要放了她了?平安无事?

赵世禛将酒杯顿在桌上,起身往前走了一步,他微微转头:“你是聪明人,本王惜才而已。你吃了这顿饭,今日的事就也扔在此地,权当你没来过,明白吗?”

如蒙大赦,再明白不过了。

这一夜,舒阑珊睡得很不安稳。

直到次日马车出了淳县,一路往太平镇奔驰,舒阑珊人在车中,才总算稍微把心放回肚子里。

之所以躲在太平镇,无非是想这辈子再也不要跟那些惹不起的人有任何交集,希望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她想了会儿,从包袱里取出昨晚上偷藏的红烧肘子,发泄似的狠狠啃了一口:什么了不起的荣王殿下,赶紧滚回你的京内去吧,大家一别两宽永不相见。

似乎是她的怨念过于强烈,马车猛地摇晃起来。

“怎么了?”嘴里还含着肉,舒阑珊掀开车帘看出去,却正好跟一个黑衣蒙面人打了个照面,同时也看清对方手中雪亮的钢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