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3/4页)

“别着急,老子心里有数,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真凶。”王鹏笑了笑,心里有了底气,王捕头的笑也看着有几分锋利了,他扫了一眼在场众人:“大家伙都是来帮工的,都带着自己吃饭的家伙吧?”

工头原本不明所以,听他这样说,立刻把自己的工具都拿了出来:“您说的是这个?”

那是一把锋利的抹刀,上头有木柄把手,下面是弧形铁,因为天长日久的使用,边缘处已经磨的雪亮。

干瓦工的基本都有这个,要用来砌墙,抹平,不可或缺。

其他的瓦工见状,也都把自己的工具拿了出来,并排放在地上。

王鹏一一看去,当看到其中一个瓦刀的时候,他的脸上露出又惊讶又惊喜的表情。

飞快地看了眼旁边站着的舒阑珊,王鹏问:“这是你的瓦刀?”

“……是。”瘦脸男人回答。

“你叫什么?”

那短工一颤:“我叫陈四郎。”

“你好大的胆子,”王鹏冷笑着盯着陈四郎说:“杀了人,还敢大模大样的留在现场!”

这一句话激起千层浪,大家都震惊了。

工头忙走过来分辩:“王捕头,别冤枉好人!你凭什么这么说四郎?”

王鹏指着陈四郎的工具:“你看看他的刀。”

工头低头看向那把瓦刀,看了半晌,眼中透出诧异之色,他皱着眉,不再言语。

旁观的孙老大以及其他人却都不明白,那分明是一把很普通的瓦刀,也没有什么血迹之类的,为什么看一眼就要指认是杀人犯。

王鹏见工头保持沉默脸色难看,心里更加有数了。

“你们看仔细了!”王鹏指着地上瓦工们的工具,那些瓦刀,一概的都跟工头所用的一样,都是边缘给磨得雪亮而锋利,但是唯有一把,边缘仍旧是铁黑色,木柄也簇新,显然是新的。

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普通外行当然不明白,对于瓦工而言,瓦刀是吃饭的工具,一个好的瓦工一定有一把十分衬手的瓦刀,而且是用了多年独一无二的,但是陈四郎的,却是一把簇新的,这本身已经极为反常。

工头身为行家,经验丰富,不多会儿就看出了端倪,才不再做声的。

王鹏看着陈四郎:“这不是你原来的那把瓦刀吧,说,你是为什么杀了陈四郎又是怎么把人放进照壁的!别再嘴硬,那凶器你还没有扔对不对?我派人一搜就能搜到!”

陈四郎面如土色,被王鹏痛斥了这几句,再也撑不住了,摇摇晃晃软倒在地。

这王二的确不是好东西,有一次遇到陈四郎的妻子,竟也上前调戏,还把反抗的陈四郎打了一顿,陈四郎从来胆小,又怕羞耻,不曾把这件事说出去。

那天陈四郎收工后喝了点酒,无意中看见王二在孙家吵闹,他酒力发作,想起自己受的屈辱,趁着王二不备,一刀把他劈死。

当时孙家因为修葺房子,墙边空着一个缺,陈四郎趁着夜深人静把尸体搬了进去,将白天砌好的墙砖轻轻揭下,把尸体放进去,又轻轻地把砖砌好,中间稍微搭了一层桥遮住,第二天早上他又第一个到了孙家,跟大家一起把剩下的工作完成,有他现场照应,大家也没发现地下的蹊跷。

陈四郎本可以不来孙家了,可杀了人后心里一直不踏实,所以每天都来紧盯着。

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谁知道天网恢恢。

“我不敢再用那把瓦刀,毕竟杀了人的,可又是跟了我多年的,我舍不得扔,现在包的好好的藏在家里炕洞里,”后悔也已经晚了,陈四郎喃喃地:“真没想到王捕头是这样仔细懂行的人。”

王鹏干了如此漂亮的一件事,引得百姓们啧啧称奇,赞他英明神武,两个小弟亦趁机大拍马屁。

这样大出风头的时刻,王捕头却难得地觉着脸孔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