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炳哥不是新郎(第3/4页)

“你这么说我很高兴,伍斯特先生。可能我有些偏见,不过这姑娘在我眼中是个天才。”

“可不是!”我应道。

“她跟了我七年,这七年来一直保持着最高水准,从来没有一回失误。不过倒是有一次,那是1917年的冬天,纯粹主义者大概要批评她那一道蛋黄酱口感不够绵密。但这也情有可原,当时一连几次空袭,这可怜的姑娘吓坏了。总之,世事本不能尽如人意,伍斯特先生,我也有自己的十字架要背负。七年来,我时时刻刻担惊受怕,担心某个心怀不轨之徒把她从我这里挖走。我也听说过,有人开了价钱,而且是不菲的价钱,请她另谋高就。就在今天上午,不幸终于发生,伍斯特先生,我有多么痛心疾首,你可想而知——她请辞了!”

“老天爷!”

“如此惊惶失措——这样说希望你不会介意——不愧是《一枝红红的夏日玫瑰》的作者。不过谢天谢地,料想的不测并没有发生。事情已经解决了。简不会离开我了。”

“大好蛋!”

“大好蛋,不错——虽然我并不熟悉这个表达。我不记得在你的书里看到过。对了,说到你的书,我想说,除了故事情节感人至深以外,最令我惊异的还是你的人生哲学。要是多一些你这样的人,伍斯特先生,那伦敦就会大为改观了。”

这和我阿加莎姑妈的人生哲学可是截然相反。她总是提醒我,就是我这种人把伦敦搅和成罪恶之源,但我没吭声。

“这么说吧,伍斯特先生,我欣赏你藐视这愚昧的社会制度、腐朽的盲目崇拜,我十分欣赏!你心胸开阔,悟出等级不过是金币上的图案。《区区一个女工》中卜赖奇默勋爵说得好,

‘休嫌她寒微贫贱,善良的姑娘就似身份最高贵的小姐!’”

“哎呀!你这么想吗?”

“不错,伍斯特先生。说来惭愧,我也曾经和其他人一样,囿于愚蠢的旧观念,认为什么‘阶级有别’。但自从读了你的作品——”

我就知道。吉夫斯再次马到成功。

“你认为,一个所谓有社会地位的小伙子娶一个可以说是底层社会的姑娘,这没什么问题?”

“我深信不疑,伍斯特先生。”

我深吸一口气,跟他宣布好消息。

“炳哥——就是你侄子啊——想娶一个女服务员。”我说。

“我以他为荣。”利透老先生说。

“你不反对?”

“恰恰相反。”

我又深吸一口气,转到了散发铜臭味的那面。

“希望你别介意,我不是想干涉谁啊。”我说,“不过——呃,你看怎么办?”

“只怕我没听懂你的意思。”

“哦,我是说他的生活费。你好意给他的那笔钱。他是希望你能想办法再给他提一点。”

利透老先生遗憾地摇摇头。

“只怕行不通。以我现在的身份,不得不节俭行事。我愿意继续给他支付现有的数目,其余的却不能答应。否则对我妻子就不公平了。”

“什么?你不是没结婚吗?”

“暂时没有,不过我计划即刻步入这个神圣的殿堂。就在今天上午,承蒙她不弃,多年来为我精心烹饪菜肴的女士答应嫁给我了。”他眼中闪过一丝胜利的寒光,“现在看他们还怎么挖人!”他挑衅地喃喃道。

“利透先生下午打来数通电话找少爷。”晚上我回到家,吉夫斯报告说。

“我猜也是。”我回答说。午饭后不久,我就写了个事情梗概,差信童给他送去了。

“他似乎有些焦虑不安。”

“那也不奇怪,吉夫斯。”我说,“打起精神,咬紧牙关。只怕我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那个计策——给利透老先生读那些书什么的——擦枪走火了。”

“他没有心软?”

“他心软了,所以才惹了麻烦。吉夫斯,很抱歉,你那位未婚妻——就是沃森小姐——就是那个厨子——嗨,总而言之一句话,她选择了荣华富贵,抛弃了诚恳的人品。你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