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 哥,快来娶我吧(第4/21页)

方子衿请的是一天假,准备当天赶回来的。看到陆秋生那么多脏衣服,她心软了,当天下午留在红川帮他洗了一下午的衣服。第二天一早,陆秋生赶到招待所来送她。就像当初她送他一样,有好一阵子,两人都没有说话。到了车站,就要分手了,陆秋生有些忍不住,对她说,答应我,如果哪一天一号被淘汰了,将我升为一号,好不好?

车站十分嘈杂,广播喇叭里一遍又一遍播出汽车检票的消息。到处都是大包小包背着扛着的人,男人可着嗓子喊叫,女人敞着怀奶孩子,一些叫花子围着人群乞讨。方子衿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带点乞求地说:哥,别这样。遇到合适的,给我娶个嫂子,好不好?

陆秋生说:“这一辈子,除非是你,我不会娶别的任何女人。”

“哥,你这不是逼我吗?”她有些急了。

“我不逼你。”陆秋生说,“但我会等你,我会一直等下去。”

方子衿真的无话可说了。她能说什么?唯一的办法,就是离他远一点,让他渐渐将自己淡忘。她心里很清楚,这一辈子,除了白长山,她不会再爱别的任何人。陆秋生还在追问她,请求她答应如果白长山被淘汰,一定将他升为一号。被逼得没法,她只好答应了。

就在方子衿送陆秋生的这一天,李淑芬休完了产假回来上课了。课前点名,点到方子衿时没人答应,李淑芬的眉头皱了一下。副班长向她解释说方子衿请了一天假,她的嘴角翘了翘,一句话从嘴边溜出来:请假?我咋不知道?旷课。第二天上午,方子衿没有回来,李淑芬发作了,敲着桌子说,这是一次很严重的事件,我们班还从来没有人连续旷课超过两天的。对于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行为,我们要开展严肃的革命大批判。

下午回到学校,有同学将这一消息告诉方子衿时,她只是苦笑了笑。去教室的路上,非常意外地遇到了胡之彦。胡之彦似乎是故意在这里等她的,极其突然地从路边的树丛中出来,拦在她的面前,惊得她差点大叫起来。胡之彦先是对她替自己的女儿接生表示了一番感谢。方子衿对和他说话没有丝毫兴趣,冷冷地说,她做了她能做和应该做的,这好平常。胡之彦有些无话找话,颠来倒去就是那些话,说什么他听说,如果再晚一点,他的女儿就可能没救了,她是女儿的救命恩人,还说要认她当女儿的干妈。方子衿连连摆手,说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让我觉得我七老八十了似的。

搭讪几句,方子衿想早点离开。她也说不清到底怎么回事,见到他,她浑身上下都不舒服,爬满了虱子一般。虱子爬过,皮肤就发痒,并且起鸡皮疙瘩。要想脱离这种苦役,只有一个办法:逃开。可他不让她走,一把抓住她的手。方子衿大力抽回自己的手。如果可能,她真希望将这只手给砍了,或者是用医用酒精洗上几个钟头。

胡之彦搓了搓刚刚拉过她的那只手,那搓手的动作让她觉得,他正想象着搓她身上的某一处吧。她几乎想吐出来。他非常神秘地对她说,李淑芬正计划整她,让她当心点。方子衿不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到底是何居心。李淑芬不是他老婆吗?他们不是有了孩子吗?他这是在给她设置陷阱,还是真的在出卖自己的老婆?如果是后者,这个人岂不是太恐怖了?连自己的老婆都出卖,还有什么不能出卖的?她不想成全他的卑鄙,转身便走。他以极快的速度拦在她的前面。

“他亮的,我结巴都是为你好。”他说,“你结巴咋就不领情呢?”

“谢谢。”她冷冷地说:“你的好心,还是留给你老婆孩子吧。”

“奶奶的,你结巴咋就不理解?算球了。当我他亮的做好事吧。提起我女儿,你他亮的不知道,她气愤着呢。她说你是故意让我女儿残废的。你他亮的是在搞阶级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