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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王浩帮我拎着行李,往车站走去。我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抬起头,透过路边树木顶端叶子的缝隙看蓝天,很蓝很蓝的天,毫无忧伤的天。夏日漫天的阳光,温暖而炽热地包裹着我们。这时的天空看起来很高远,我抬起头,几只鸟儿扑腾地飞过天空,翅膀覆盖翅膀的声音在空中清晰可辨。

终于,我说:“打辆车吧!真要这样走去车站吗!”

王浩摸摸我的头,嘴巴张了几次终于没有说出话来,他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我们靠在车里,沉默着。

到了车站,买好火车票,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我们背靠着坐在候车室的靠椅上,在临上车前十分钟,他突然站起来跑去火车站旁边的水果摊买了一些水果递给我后又跑开了。当他再次满头大汗跑来的时候,递给我几颗白色的药丸。

“晕车药!别又晕车!”他轻声地对我说。

“傻瓜,又不是坐汽车,怎么会晕车?”我微笑着接过药。火车呼啸而来,我随着人群挤上火车,找到一个靠窗边的空位坐了下来。当火车开动的时候,我看见王浩依然以一种僵硬的姿势站在那里,忽然间,泪水又掉了下来。

火车上,我做了个梦,我梦见我正走进一种绝望的茫然中。走着走着我就累了,阿千和小牛站在我面前对我微笑,她们站在我的面前,流着鼻涕穿着开裆裤。她们还是小孩子,可我已经长大了。我悲哀地看着她们问,为什么我长大了?

回到家,当看到爸爸妈妈的时候,我的心忽然变得特别的平和。

我一条条地删了手机里所有的短信,关闭了手机。在家待了三天,妈妈要带我去江南的表舅家。临走前,我犹豫再三,最终还是丢下手机带上那本开学后要考的日语课本。

在江南的这些日子,我过得很平静,一直看不下去的日语,也没那么可恶了。

我和妈妈在江南待到快要开学才回到家。一到家,爸爸就告诉我王浩找了我好几趟了,每次都是很难过地离开。我心里一酸,翻出手机开机、充电,短信一条接着一条的飞过来,都是王浩的。我忍了忍,终于噙着眼泪全部删除。

临去学校,爸爸执意要送我到车站。我发现爸爸的头发中已经夹杂了好多白发,起早摸黑贩卖蔬菜已经让他的背微微变驼,心里特难受。爸爸转身离去的时候,我叫住了他:“爸!”爸爸回过头愣愣地看着我,我半天没说话,爸爸笑了:“去学校好好学习啊!知道吗?”

“爸,”我缓缓地说,“小时候,你打我的时候,我往你的茶杯中偷偷地吐口水来着!”

爸爸好笑地看着我:“为什么不往杯里放点泥巴呢?”

“我放了!”

爸爸一扬手:“想我揍你个兔崽子?”

我吐了吐舌头,背着包跳上车。

下午,终于到达学校。我拎着行李经过公告栏的时候,看到一则公告:以下同学请缴补考费286元,并于9月21号下午在4号楼101教室参加补考……

“考你老母!”我骂道。突然,肩膀被人给拍了一下,我回头一看,原来是王海宁,这么点高的个头动不动还喜欢拍人家肩膀,真难为她了。

“哈哈,补考了吧!”她幸灾乐祸地说。

“什么叫补考?我这叫参加竞赛!竞赛!懂吗?数学竞赛,交286元的选拔费!”我恶狠狠地说。

王海宁同情地看着我:“看来跟你真是没办法沟通了,基本上从认识你到目前为止,你都一直沉醉在自我意淫的幻想中。可怜!”

我望着她的背影,恨得牙痒痒。唉,谁叫我补考呢!

补考过后,我又吃了马龙几顿霸王餐。

马龙坐在我的对面,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嘴里塞满食物的我。面对马龙忧郁的眼神我突然间觉得有一点不好意思!真的!这是我第一次对他感觉到不好意思,一直吃他吃的理直气壮,可突然间就感觉到了真的很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