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3/4页)

究竟我那晚是病了还是眼瞎了,竟从祗莲帝君冷漠的脸上看出脉脉含情来,还为此很是窃喜一番。会错意便罢了,还错得如此离谱!

我悔不当初,羞愧欲死啊!

待师兄过来瞧我,我已在自己那间小竹屋里没日夜地睡了三天。

师兄说:“你倒真睡得下,如今连那蟠桃园内的树蛾子都知一重天出了个女流氓,这件丑事便且放一旁,我只问你,你是看中了祗莲帝君哪点?”师兄竟说得一脸沉痛。

我开始抹泪、因睡过头了眼泪有些止不住,柔肠百结情状对师兄说:“师兄莫再说了,如今我一脑门官司,又悔又恨,难以自处,就连这小东西,”我一指地上的小狐狸:“亦三日不曾理会我了。”

“师兄倒是很想搭理你,只来了二次,有人总睡得像猪一般。”师兄一脸抽搐,看起来很有暴打我的冲动,最后只狠狠叹息了一口:“你也不想想,你一个品阶低下的仙冲撞了祗莲帝君,打几棒子便能揭过么?诶,何时才能改改你这散漫性子?”

师兄这最后一句,成功唤起我的忧患意识。等他走了,我便陷入无比苦闷之中。

待到半夜,神使鬼差又来到往日与祗莲帝君见面之处,心想,祗莲帝君啊祗莲帝君,我虽做事鲁莽,可你白白喝了我半年的酒,见面竟连一句话也不待我说完,便遣人撵了我,毫无情面可言,忒不仗义。罢了,我碧止也不是什么小气之人,今后还如从前待你便是,你,应当不忍心再惩罚这般委曲求全的我了罢?

可祗莲帝君没来,我吹了半夜的风。

隔夜,明明告戒自己不可再去了,可不知为何,到了那个时间那个点,又管不住自己的脚。只是去之前变成了赌咒发誓:哼,他若敢再出现,我定然不假辞色相对,好让他明明白白,一重天的碧止虽混得不好,可心气高得很!

我又灰扑扑吹了一晚的风。

第三日,师兄过来,没了往日从容的样子,一见面就问我:“你究竟怎生得罪了祗莲帝君,竟惹得他这般恨你,把状直告到天帝案前,一定要把你罢下凡间。”

“啊!”我真的就地惊住了。

“天帝可准了?”

“诶,准了。想必旨意很快便下来。我央了天枢星君到天帝面前求情也无用,便先溜了过来瞧你,提前说与你知晓。”

天帝啊天帝,你老人家忒不英明了!

这一回我倒是哭了个踏踏实实,扯着师兄的袖子满心惶恐地问道:“师哥,那,天帝他老人家有没有说我何时才能回来?”

师兄摇头,伸手拭了拭我的泪水,突然把我抱住,沉声说:“师妹,最不济重新修练便是,师兄一定会帮你。”

我泣不成声:“问题是那刻苦清修,背诵术咒法则的日子,我是一日也不想再过了啊!”

祗莲帝君啊,小仙不过不小心冲撞了你一下,你有必要这么赶尽杀绝、睚眦必报么!

今儿我这冤比天高、比海深,血泪一腔。

师兄走后不久,便有一位司刑法的星君领着天兵来到竹舍,宣读天帝的御令,果真是要将我罢向凡间。末了还问我可服,此时我已深深陷入一种叫自认倒霉的消极情绪之中,不可自拔,焉有不服之理?

只是猛一回头,看到小狐狸蹲在门框一旁,木木愣愣地望我。

我瞬间像给当头打了一棒,心房紧缩。猛抱起小东西一通乱揉,说:“我已央了酒酿仙子与师兄二位好好照看你,你莫乱跑,姐姐总会回来。”

司刑星君便押了我,竟是朝那西方昆仑天宫而去。

历来罢下凡间的神仙,皆是往那南天门推下。仙界通往凡间的路只此一条,没听过还能从昆仑天宫过去的。我一头雾水,想问一问,可那星君却酷得很,不理不睬。

腾云驾雾之间即到昆仑之墟,昆仑天宫在紫霞明灭之间殿宇漠漠,宝相庄严。一名垂眉老君走了过来,朝我打拱道:“仙姑往这边请。”我给这位看来品阶不低的仙使弄得发懵,这这这,他朝我行礼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