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云杉(第2/5页)

它们不住在森林里,而是住在密阿玛斯的南部——近几年那里变得很现代,它们常在广告行业工作,在室内也喜欢戴着围巾。每年第一场雪降下之后,所有的云杉就会在城堡下的大广场集合,为了去别人的房子里过圣诞的权利而竞争。是云杉选择房子,而不是反过来。选择由一场舞蹈大赛决定,过去是跳双人舞,但云杉通常跳得很糟糕,总是要好久才能决出胜负。于是它们现在改跳云杉舞,这种舞看上去很特别,因为云杉树没有脚。如果其他人想模仿一棵跳舞的云杉树,他们只要上下跳就可以了。这招很实用,特别是在拥挤的舞池里。

爸爸在跨年夜喝了一杯半香槟后,有时就会在厨房里和莉丝特一起跳云杉舞,但对爸爸来说,这仅仅就叫“跳舞”。

“对不起,爸爸,我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爱莎大喊着,蹦跳着穿好牛仔裤、套头衫和外套,跑向玄关,“我只是要先做一件事情。”

爱莎昨晚将呜嘶藏在雷诺里。她从莫德家带给它一桶肉桂卷,告诉它,如果有人进车库的话,就躲在后排的毯子下面。“你要假装自己是一堆衣服或者一台电视机或是其他什么东西!”爱莎觉得呜嘶看起来并没有被完全说服,所以不得不从莫德那里又拿了一大袋“梦想”饼干,之后呜嘶就屈服了,钻进了毯子下面。虽然那样看起来并不像一台电视机。

爱莎说了晚安,溜回楼上,在黑暗中站在生病男孩和他妈妈的公寓外面。她本要按门铃的,但没能做到。她不想再听更多的故事了,不想知道暗影的事情。所以她只把信塞进门缝,然后就跑了。

今天他们的门锁着,就和其他家的门一样。起床的人都已离开房子,其他人都还在睡觉。爱莎听见楼下肯特的声音,虽然他说得很小声,但楼梯间的音响效果就是这么棒。爱莎知道“音响效果”,因为它是生词罐里的一个词。她听见肯特小声说:“是的,我保证今晚我会回来的。”然而,当她下到最后几级楼梯,经过呜嘶、狼心和那对母子的公寓时,肯特突然开始用响亮的声音喊道:“呀(好的),克鲁兹!法兰克福见!呀,呀,呀!”然后他转过身,装作刚刚注意到身后的爱莎。

“你在干什么?”爱莎怀疑地问。

肯特叫克鲁兹别挂,笨拙的样子就好像电话那头根本没有克鲁兹的存在。他穿着件英式橄榄球衫,胸前有号码和一个骑在马上的小人。肯特告诉过爱莎,这样一件衣服价值超过一千克朗,而外婆以前常说这种衣服挺不错的,那匹马是制造商用来警告人们,穿着这衣服的人很可能是个蠢货。

“你想干什么?”肯特冷笑道。

爱莎盯着他,然后又盯着他分散放在楼梯下的几个装着肉的小红碗。

“那是什么?”

肯特甩了甩手,快得差点儿把克鲁兹甩到墙上。

“那猎狗还在附近,这影响到了房价。”

爱莎警惕地后退,目光没有从小碗肉上移开。肯特似乎意识到他表达得有点儿笨拙,所以又试了一次,用像肯特这个年纪的男人自以为应该对爱莎这个年纪的女孩说话的口气:“布里特-玛丽在楼梯上发现了狗毛,你知道吗,亲爱的?我们不能让野生动物在这房子里到处跑——这会损害租赁权转换的价值,明白吧?”他屈尊笑了笑,她看出他不安地瞥着他的电话。“我们不是要杀了它!它只需要睡一会儿,明白吗?现在你为什么不做个乖孩子,回家找妈妈呢?”

爱莎感觉不太好。她不喜欢肯特说“睡一会儿”时,两手凭空做引号的样子。“你在跟谁讲电话?”

“克鲁兹,一个德国的工作联系人。”肯特回答,明显没有这回事。

“是啊。”爱莎说。

肯特皱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