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烟(第2/4页)

“肯特不是出差去了吗?”妈妈问。

布里特-玛丽停顿了一下,微微点头。

“也许这就是他们没联系他的原因,所以我跟会计师一通完电话就找你——”

“但联系租户协会的会长,才是常理!”布里特-玛丽不安地说。

“那还不是个租户协会呢。”妈妈叹了口气。

“马上就是了!”

“这正是房东的会计师想今天来讨论的——他说他们终于愿意把我们的租户合同变成租赁所有权了。这就是我想跟你说的。我跟他通完电话,立刻就联系了你。然后你就吵醒整栋楼的人,跑到这里来。你还想让我做什么,布里特-玛丽?”

“什么鬼话,周六来?没人会在周六开会,不可能的吧,乌尔莉卡?你觉得有可能吗?也许只有你会这么干,乌尔莉卡!”

妈妈按摩着太阳穴。布里特-玛丽示威似的大口喘着气,转向莱纳特、莫德和阿尔夫,想获得他们的支持。莫德试着露出鼓励的微笑。莱纳特问布里特-玛丽要不要在等待的时候来杯咖啡。阿尔夫看起来正渐渐向超越平常的那种坏情绪靠拢。

“反正我们不能在肯特缺席的情况下开会。”布里特-玛丽着急地说。

“是,当然,如果肯特能赶回来就太好啦。”妈妈精疲力竭地同意,“你再打个电话给他,好吗?”

“他的飞机还没落地!他是真的出差了,乌尔莉卡!”

阿尔夫在他们身后咕哝着什么。布里特-玛丽转过身。阿尔夫双手插着上衣口袋,又嘟囔了起来。

“你说什么?”妈妈和布里特-玛丽同时说,但语气截然相反。

“我说,二十分钟前我给肯特发了条短信,就是你们开始乱嚷嚷的时候,他回我说,他正赶回来。”阿尔夫补充道,“这蠢货怎么可能错过这种事情。”

布里特-玛丽似乎没有听到最后的部分。她掸去裙子上隐形的灰尘,交叉双手,傲慢地扫了阿尔夫一眼,显然很清楚地知道,肯特不可能正赶回来,事实上,他的飞机还没降落,他正在出差。然而这时传来了底层大门的开关声和肯特的脚步声。很容易分辨出是他,因为有人正冲着电话大喊德语,就像美国电影里纳粹说话那样。

“呀(好的),克鲁兹!呀!我们回头在法兰克福再讨论!”

布里特-玛丽立刻下楼去接他,告诉他,在他缺席期间发生的这些无礼言行。

乔治走出厨房,站到妈妈身后。他穿着紧身短裤,很绿很绿的卫衣和更绿的围裙。他朝大家扮了个鬼脸,手上拿着冒烟的平底锅。

“有人想吃早饭吗?我煎了鸡蛋。”他好像准备补充说,还有一些新买的蛋白棒,但改变了主意,因为他意识到那些也许不够分。

“我带了些饼干。”莫德慷慨地把整罐饼干都给了爱莎,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脸蛋。“这些都给你,我再去拿点儿。”她小声说,走进了公寓。

“有咖啡吗?”莱纳特跟在她身后紧张地说,喝了一口他的备用咖啡。

肯特走上楼梯,出现在走廊上。他穿着牛仔裤和一件昂贵的外套。肯特总是对爱莎讲,他的衣服多少钱,就像他在给欧洲歌唱大赛的选手打分。布里特-玛丽紧跟在他身后,反复絮叨:“太无礼了,居然不打电话给你,而是随便打给了个老家伙。这简直太粗鲁了!不能允许这种事发生,肯特。”

肯特并没有理会他妻子的胡言乱语,而是夸张地指着爱莎的妈妈。

“我想知道,会计师打电话时说的原话。”

妈妈正要开口说话时,布里特-玛丽掸去肯特手臂上隐形的灰尘,语气突然一转,对肯特小声说:“也许你应该先去换件衬衫,肯特?”

“别闹,布里特-玛丽,我们在谈正事。”肯特不屑一顾的态度有点儿像被妈妈要求穿绿色衣服时爱莎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