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第2/5页)

门铃响了。阿瑟恩,那条一直在地毯上打盹儿的黑色贵宾犬发出一连串狂吠。

哈米起身:“终于!我以为自己会饿死呢。”

安德鲁急忙去开门,哈米走过来用一个熊抱将我围住,饥饿地咆哮,像一只即将要在我肩膀上撕下一块肉的野兽那样。他是对的,我带着一种崭新的乐观想道:为什么不呢?我从他怀里挣脱。只需要几个小时,就像从特拉维夫开车去罗什平纳。我亲了他一口。安德鲁带着食物重新出现:“你会开铃木车吗?”

“我会开铃木车吗?!”我大笑着从哈米露出的牙齿和动物般的号叫声中溜走,“这是一个笑话吗?”

“一个人在公路上开车,”我们打开食物的包装,我在厨房里边吃边说,“忽然间一辆巨大的摩托车来到他后面。摩托车隆隆地超过他,坐在上面的人冲着车窗大喊:‘你会开铃木吗?!你会开铃木吗?!’几英里后,摩托车又超过了他,车上的人在尖叫:‘你会开铃木吗?!你会开铃木吗?!’开车的人生气了。他猛踩一脚油门,赶上摩托车。‘如果我会怎么样呢?!’他大喊,‘如果我确实会开铃木呢?!’现在,骑摩托的那个人激动了起来:‘那么,快教教我——刹车!刹车在哪儿?!’”

22号高速路始于布朗克斯,在哈钦森桥的北出口。起初的15英里是多功能高速路,一条有着停车灯和一定运输量的城市大道。但当它穿过韦斯特切斯特县的南部转向东北方的时候,就缩减为一条两车道乡间公路,路旁是树林、田野和小乡村,还有马场和牧场,自然保护区和水库。时不时有警示熊和鹿会路过的标牌。在那个早上,北半球其余的地方都在庆祝春天的来临,但在北美,我们依然身处冬季。还未苏醒的道路笼罩在灰白色的雾气下,茂密的森林里有白色的树梢,冰柱悬挂在松针上。时不时地,还能看到像玻璃一样光滑的、结了冰的湖面,如同一片硬化了的牛奶海洋一样闪耀。

我们一路上都跟着广播一起唱歌:滚石、妈咪和爹地、唐·麦克林、奇想乐队和哈米喜欢的福利特伍德兄弟。哈米发现两家播放20世纪六七十年代金曲的电台,在每次有广告插播的时候就迅速换台。当听到一首喜欢的歌时,他就把音量调高,然后我们就憋足力气一起唱,让车厢里充满沙哑的喊声。我们冲周围的风景和从另一条小道上开来的小汽车和卡车点头,把头从这边晃到那边。我们之间有种非常简单的快乐,仿佛驱动着安德鲁的旧铃木的不是引擎,而是我们的幸福和欢唱。

哈米把地图集摊开放在腿上,在剥开一个柑橘或者递给我一罐盐渍花生的间隙,他频繁地宣布着下一个目的地。“还有10英里到克洛尼尔艾克。”他在我们开过伯尼克斯特之后宣布。“我们很快就会和684号高速相会,”他在我们经过一座名叫罗斯代尔的小镇之后说,“大约12公里之后。”

我们停在鲍林路口,等待着信号灯变绿的时候,一阵模糊的轰鸣声从后面传来,一辆重型机车在我们右边停下。一个不知名的驾驶员在一身皮衣和一顶黑色头盔之下,向我们礼貌地点点头。

哈米带着一抹坏笑打开窗户:“你会开铃木吗?”

那个男人抬起头盔,露出一双蓝色的眼睛:“不好意思,先生?”

“这位女士希望了解一下,”哈米大声说,把手臂伸出窗外,“你是不是会开铃木?”

骑摩托的人似乎困惑了,他眯起眼睛,望向远方。在犹豫了一会儿后,他说我们最好去问问别人,他也是刚到这儿不久。

经过多佛平原,我们停在了一个从很远就能看见的路旁小酒馆的门前,门廊的上方有一个满脸皱纹、戴着羽毛头饰的印度主厨的头的塑像。这间木板房里摆设着红色的餐座,挤满了吵闹的澳大利亚游客。穿着黑色制服的女服务员匆忙地穿梭在桌子之间,送上越来越多的可乐和薯条。我们拿着盛着咖啡的纸杯回到车上,又带着抑制不住的激情开了不到半英里就再次停车。我们开上了一条很窄的乡间小路,驶入一片橡树园。在那里,因为幸福的感觉和这广阔的空间而燃起了无限的欲望,我们开始热烈地拥吻,很快便在后座纠缠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