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穆中华】

我这个人吧,活得年头不多,可自认看人还是准的。唯独在看三孙子这事儿上,我这个眼神儿很意外的就来了个一波三折,开始我觉得他不是个玩意儿,后来我觉得他是个玩意儿,现在,我对他的评价就几个字:简直太不是个玩意儿了!

谁能想到他同意住普通病房并不是因为什么要领死猪的情,而是专门下楼泡妞的呢?

楼下普通病房是双人间,同屋住着个也是个肿瘤患者,三十多岁,陪护是他妹妹。我看着一见那女的就丁点吊儿郎当样都没了的程牧尧,忍不住朝地上啐了一口,再在上面狠狠踩了两脚:什么玩意儿!

不知道程牧尧是真傻还是装傻,愣没发现我的情绪,依旧嬉皮笑脸的和那女的说话,我瞪了他无数眼,无果,憋气的拉着死猪到走廊。

“死猪啊……”我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像个和蔼可亲的姐姐,“天涯何处无芳草,一人其实也挺好,像程牧尧这种只会拿眼珠子思考的男人,压根不值得你喜欢,你知道不?”

“姐,我知道。”死猪答我,样子异常乖巧,乖巧的让我差点忘了她本来就是一根筋认死理的。她叫我姐。她说:“姐,我知道程牧尧是不可能喜欢上我的,我也不知道我这辈子到底找不找得到喜欢我的,可现在我就是想陪他走过这段时期,他一个人,会很辛苦。他不喜欢我没关系,我就是希望他在治疗艰难时,看看这样的我还好好的活,他自己能再坚持下,那就够了。”

天,死猪,你是观世音转世还是圣母福音?爱心泛滥的没地儿使了吧你。我是真有一肚子的话想对她说,可最后,千言万语只化成了一句话:“嘴巴那么干,接吻都刮牙,这只拿去擦擦吧。”

我递了支唇膏给她,曼秀雷敦的。

然后我转身,再不想管这个大傻瓜。其实,我真得有点怀疑死猪祖上是不是姓雷,不然她干嘛这么舍己为人乐于助人?后来我想到中华人民共和国只能改名,不许改姓,于是自我否定了这个想法。

当天,死猪南禕那儿,我躺在床上,骂骂咧咧地第一百二十八次“问候”程牧尧。

洗好澡的叶之远不知什么时候钻进了被窝,看到他,我突然想起了白天Marlin拜托我的那事,正准备说,叶之远就栖身过来,他堵着我的嘴不让我说话:“老婆,咱得补个洞房。”

我这才后知后觉发现,我和他还没洞房过。我舔舔嘴唇:“那就洞吧。”

第二天清早,叶之远起床,我看他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好,我却腰疼的要命。饭桌上,他问我昨天要说什么。我撇撇嘴,突然就不想告诉他季海默的事了。

“你不是也有话要和我说吗?”我想着昨天在食堂外面的情景,吃着粥,觉得那粥是糊的。

他哦了一声,摇摇头:现在没事了。

我不是个爱纠结的人,就算知道他有事,可他不想说那我觉得那事就是我不需要知道的,我也哦了一声,问:叶之远,今天这粥你是不是煮糊了?

是有点,他喝一口,在嘴里啧吧啧吧:下次我会记得把米的易熟程度加入到参考变量里的。

我觉得他真是把煮粥这事儿也当道数学题做的,我很欣慰,出门前,我拍拍他的肩膀,笑眯眯地说:“不光要研究这道题,高等函数什么的我是相当期待出现在我家餐桌的。”高等函数是个代指,引申含义——东坡肉。

日子随着叶之远日益见长的厨艺很快过了一个礼拜,这天,我坐在图书馆里等着Marlin来给我上课。还别说,自从跟她学习后,我的英文水平真的是突飞猛进,最明显的进步是我总算把abandon正式从六字母单词行列里剔除出来了,它明明是由八个字母组成的嘛……

川州的十月,月末,天气凉的很快,我穿着绒衫坐在开着暖风空调的图书馆里很舒服,所以季海默的出现,就好像是哪个二愣子兜头往我头上浇了瓢凉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