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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证什么?”他几乎是在呵斥我。

“你要听就去她面前听,要不然就什么也别想听到。”

“那我就什么都不听。”

我站起身来。“也许你做得对,斯潘塞。你想要韦德的书——如果能用;此外你想做个好人。两个值得称道的心愿。我一个也没有。祝你好运,再见。”

他忽然跳起来,冲我走过来。“等等,马洛。我不明白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但你好像对什么事难以释怀。是不是罗杰·韦德的死有蹊跷?”

“什么蹊跷都没有。他头部中弹,用的是一把韦伯利无撞针手枪。你难道没有读过关于听证会的报道?”

“当然读过。”他站得离我很近,看起来有些被弄糊涂了,“是在东部的报纸上读到的,过了两天,洛杉矶的报纸上刊登了一篇详尽得多的报道。他独自在屋里,但你就在不远处。用人们都不在,指甜哥儿和厨子。艾琳在城里买东西,事发不久就回到家了。事发之际,湖上刚巧有一艘汽艇开过,噪音极大,盖过了枪响,因此连你也没有听到。”

“不错,”我说,“接着汽艇开走了,我从湖边往回走,进入宅子,听见门铃响,发现艾琳·韦德忘了带钥匙。罗杰已经死了。她站在书房门口朝里面张望了一下,以为他正躺在沙发上睡觉,于是上楼去了她的房间,然后去厨房煮茶。她去过之后一会儿我也去书房看了看,注意到听不见呼吸声,发现了原委。我理所当然报了警。”

“我没看出有什么蹊跷,”斯潘塞平静地说道,语气不再尖锐,“是罗杰自己的枪,一个星期前他曾在自己屋里开枪走火,你见到艾琳奋力从他手中夺下枪。他的精神状态,他的行为,他对自己创作能力的沮丧——都暴露出来了。”

“她告诉你他写的东西不错。他为什么要沮丧?”

“这只不过是她的看法,这你知道。有可能很糟,也有可能只是他自己感觉很糟。说下去,我不是傻瓜,我觉得不止这些。”

“调查这个案子的凶案组警探是我的老朋友,他是一头斗牛犬,一头警犬,也是个精明厉害的老警察。他觉得有几件事情不对劲儿。为什么罗杰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他可是个写作狂。他为什么这样自杀,把这令人震惊的一幕留给他妻子去发现?为什么他要费心挑一个我听不见枪响的时刻自杀?为什么她会忘记带大门钥匙,不得不等人来给她开门?为什么她在用人都休息的日子里留他一人在家?注意,她说她不知道我在那里。如果她知道,最后两个问题就解释得通了。”

“我的天,”斯潘塞轻声说道,“你是不是要告诉我,那笨蛋警察怀疑艾琳?”

“如果能揣摩出她的动机,他会的。”

“简直可笑,为什么不怀疑你?你整个下午都在那儿。她只有几分钟时间可以作案——而且她忘了带钥匙。”

“我会有什么动机?”

他转身拿起我的柠檬威士忌,一口喝光,然后小心地放下杯子,掏出手帕,抹了抹嘴,揩了揩被冰凉的玻璃杯沾湿的手指。他收起手帕,瞧着我。

“调查还在继续?”

“说不清楚。有一点很确定,他们现在已经弄清楚他是否喝了太多酒,醉得不省人事。如果是那样,这案子怕是还没完。”

“而你想在有旁证的情况下,”他说得慢条斯理,“跟她谈谈。”

“正是。”

“对我来说,这意味着两种可能性,马洛。不是你怕得要死,就是你觉得她怕得要死。”

我点点头。

“哪种情形?”他逼问道。

“我没害怕。”

他瞧了瞧手表。“老天啊,但愿是你在发疯。”

我们相互看着,一时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