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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不是说这话的时候。”

“回你自己屋去!”

她的蓝眼睛里怒火闪动。“你竟敢——”

“回屋去。不然我就打电话喊警察了。这些事情应当报警。”

他几乎是咧嘴笑了起来。“哈哈,打电话喊警察,”他说,“就像你对特里·伦诺克斯所做的那样。”

我没理睬这些,依然盯着她。她一脸倦容,楚楚可怜,美丽动人,前一瞬的怒火消失了。我伸手碰了碰她的手臂。“没事,”我说,“他不会再犯了,回去睡觉吧。”

她看了他好一会儿,然后离开了房间。等她从门口消失后,我坐到床沿上她刚才坐的地方。

“再来几颗安眠药?”

“不了,谢谢。睡不睡得着都不要紧。我感觉好多了。”

“那一枪,我没有说错吧?只不过是一小段疯狂的表演。”

“多少是那么回事吧。”他扭过头去,“我想我是昏了头了。”

“如果你想自杀,真要寻死,谁也阻止不了你。这你我都明白。”

“的确,”他仍然望着别处,“你有没有去做我让你做的事情——打字机里那玩意儿?”

“啊哈。我很吃惊你居然还记得。那些胡言乱语。有趣的是,字倒是打得很清楚。”

“我一向能做到那样——不管喝没喝醉——当然不能越过某个限度。”

“别担心甜哥儿,”我说,“你说他不喜欢你,你错看他了。我说没人喜欢你,也说得不对。我只是想激怒艾琳。”

“为什么?”

“她今晚已经晕倒了一回。”

他微微摇头。“艾琳从来不会晕倒。”

“那么是假装的。”

他也不以为然。

“曾经有个好人因你而死,是指什么?”我问道。

他皱了皱眉头,想了想。“胡诌的。我告诉过你我做了个梦——”

“我指的是你打出来的那几页扯淡的东西。”

他在枕头上转过头来,好像头有千斤重似的。他看着我:“另外一个梦。”

“让我再猜一猜,甜哥儿拿住你什么了?”

“得了老兄。”他说着闭上了眼睛。

我站起来关上门。“你不能一直逃避,韦德。甜哥儿的确可能是那个敲诈勒索的人。简单得很。他可以做得很漂亮——喜欢你,同时勒索你。怎么回事——一个女人?”

“你相信洛林那蠢货?”他闭着眼睛说。

“并不完全相信。那个妹妹呢——死掉的那个?”

在某种意义上,那只不过是棒球投手的一次暴投,却歪打正着。他突然瞪大了眼睛,唇边冒出个唾沫泡。

“这是——你在这儿的原因?”他缓缓问道,声音轻若耳语。

“你最清楚了,我是应邀而来,是你请我来的。”

他的脑袋在枕上转过来转过去。尽管服了安眠药,他仍然很紧张,满脸汗水。

“会拈花惹草的好丈夫我也不是第一个。别管我,你他妈的别管我。”

我走进浴室,拿了块毛巾,给他擦了把脸,嘲弄地望着他。我就是那个落井下石的人。等这家伙跌倒了,给他一脚,再加上一脚。他已经不堪一击,无力还手。

“改天我们再一起对付这事。”我说。

“我可没发疯。”他说。

“你只是希望自己没发疯。”

“我在活受罪。”

“没错。再明白不过了。有趣的是为什么。喂——拿着。”我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又取出一颗安眠药,再倒了杯水。他支起一只胳膊,伸手接玻璃杯,却偏了足有四英寸。我把杯子放进他手里。他费力地喝了口水,吞下药。接着平躺下去,一副萎靡泄气的样子,脸上毫无表情,鼻子皱着。他差点就死了。今晚他是不可能把任何人扔下楼梯了。很有可能他压根儿就没扔过。

等他的眼皮变得沉重,我便离开了房间。韦伯利手枪沉甸甸地拽着我的口袋,撞击着我的臀部。我往楼下走去。艾琳的房门开着,屋里没亮灯,但月光足以勾勒出她站在门里的身影。她唤了声什么,像是个名字,但不是我的。我走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