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伦夫人的职业 第一场(第3/8页)

普雷德:(面露嫌恶)真是一个荒谬、邪恶、荒唐的制度!这我早就知道!我现在真觉得,它这是要把女性的所有美好品质都毁掉。

维维:我反对这个制度根本不是因为这些。我要说,以后我还要好好利用它呢。

普雷德:呸!怎么利用?

维维:将来我要去伦敦的事务所里做事,可以干点儿保险统计或产权转移的活儿。借着这个机会,我能学点法律方面的东西,还能一直关注证券交易那边的情况。我一个人在这里就是在读法律,我母亲还以为我是在这里度假呢。其实我最讨厌度假了。

普雷德:听你这么说我心都凉了,难道你的生活里就没有什么浪漫或美好的东西吗?

维维:我可以这么说,这两样我一点也不稀罕。

普雷德:不见得吧!

维维:哎呀,是呀,我就是这样。我喜欢工作,喜欢得到工作的报酬。工作累了,我会坐在舒服的椅子上,抽支雪茄,喝点威士忌,看本好看的侦探小说。

普雷德:(头脑里原有的观点被彻底推翻,激动之下站了起来)我不相信。我是个艺术家,我不相信这是真的。你这么说只不过是你还没发现艺术可以给你开辟的一个多么美好的世界罢了。

维维:是呀,我是还没发现。去年五月,我和霍诺莉亚·弗雷泽在伦敦一起待了六个礼拜。母亲以为我们是在四处观光,其实我每天都在法院小巷霍诺莉亚的律师事务所里,给她干一些保险统计的工作,像新手一样帮她做这做那。晚上,我们就一起抽烟聊天,除了运动从不出门。我从来没活得那么自在过。我用赚的钱付清了一切开销,并且毫不费力地进入到了这个行业中。

普雷德:哎哟,我的天哪。华伦小姐,你这就算是发现了艺术?

维维:别急呀。我这还没开始呢。一次我应菲茨章大街几个艺术家朋友之邀去伦敦,其中的一个女孩是我在纽纳姆时的好朋友。他们带我去了(英国伦敦)国家美术馆——

普雷德:(点头赞成)啊!!(坐下,如释重负)

维维:(继续说着)——去了歌剧院——

普雷德:(越发满意)不错!

维维:——还去了音乐会,那里整晚都在演奏贝多芬和瓦格纳等人的作品。可是无论你拿什么和我交换,我也不想再经历第二回了。我是出于礼貌才勉强坚持到第三天,然后告诉他们,我再也受不了了,之后就跑回了法院小巷。现在你知道我是个多么了不起的时髦女人了吧。那你说我能和我那母亲合得来吗?

普雷德:(吃惊)啊,我希望——呃——

维维:你的希望我不想知道,我倒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普雷德:哦,坦白地说,我担心你母亲会有点儿失望。并不是说你有什么缺点,你知道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你和她的理想有点儿距离。

维维:她的什么?

普雷德:她的理想。

维维:你是说她理想中的我?

普雷德:嗯。

维维:那她理想中的我到底是什么样子?

普雷德:好吧,华伦小姐,你应该看得出来,那些对自己的学识不满意的人,大都认为要是别人的学识和自己不同,那世界就可以好起来了。现在你母亲的生活已经——呃——我想你知道的——

维维:不要猜测任何事情,普雷德先生。我几乎不了解我母亲,我从小就住在英国,上学也在这里,要不就是和花钱雇来照管我的人待在一起。直到现在我都在寄宿。而我的母亲住在布鲁塞尔或维也纳,也从来没有让我去过她那儿。我只有在她来英国这几天的时候才能看见她。我并不抱怨什么,自己日子过得不错,人们也对我很好,而且钱总是绰绰有余。可是你不要以为我有多了解我母亲,我远没有你知道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