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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香贝抹掉眼角的泪水,抽抽鼻子,“刚才特别疼,现在好多了。”

“那中,你等着,马上就到猪舍了,我都看见人影了。”

“谁?谁说话呢?”

祁向南看见人影,猪舍的人没道理忽略他,这不,那边有人吆喝,听着像是副队长刘长顺的声音,紧跟着手电筒的光照过来了。

“表大爷,是我,向南,给我爸送饭来。”祁向南迎着光,紧走几步。

“这不是香贝吗?这是咋了?还让你二哥背着。”刘长顺话里带着不认同,他以为香贝耍娇气让祁向南背,别看都叫表大爷,他跟祁山是同一年,从小上山抓鸡下河摸鱼一起长起来的,他早就跟祁山说,这姑娘家是该宠,可没他这种宠法呀,瞧瞧,连下地挣工分都不去,晚上走路还得做哥哥背着。

“香贝扭脚了,走不了路。”祁向南解释一句,背着祁香贝进了猪舍旁边的屋子里。

这屋子是专门给养猪人盖的,平时就老丁一个人住,今天不大的地方挤满了人。

祁山刚才跟队长说话,听见儿子的声音没多在意,再听闺女扭伤不淡定了,忙迎上进来的祁向南,“香贝的脚严不严重?李医生,烦你给看看。”

旁边队长牛大根和老丁对视一眼,都摇摇头,这老祁,宠闺女没够,大晚上的她个小姑娘来干什么?

祁向南把祁香贝放在角落的床上,说是床也就是搭个架子上面铺了层草,旁边堆着一套破棉被。

祁香贝脱下鞋子,撩起裤腿露出脚踝,脚踝已经有些充血,明显脚往里面歪。

李医生看了看,大拇指在脚踝上捻了捻,说:“没啥事,休息两天就行。”

祁香贝一听,放心了,可还没等她心放到肚子里,一阵剧痛从脚踝猝不及防地击中心脏,她根本没心理准备,一声惨叫从她嘴里冲出来,“啊……”,眼泪都下来了,祁山的心脏都跟着紧缩。

牛大根手里的烟斗啪地一下就掉到了地上,左右看看,没事人一样弯腰捡起来,揪起衣服一角擦擦烟嘴,又捏了点烟丝放了进去,就着油灯点燃抽了起来。

李医生淡定地站起来,在地上水盆里洗了洗手,“这次真没啥事了,走回去的时候尽量别吃力,这几天也别到处溜达了,在家养养吧。”

祁山点点头,没说别的,就让祁香贝在床上先歇着。

祁香贝都不知道该怪李医生还是该感激他,当着屋里男性长辈的面,让人这么声嘶力竭地喊,太丢人了。

她低下头,默默地放下裤腿,穿上鞋,缩到一边,不吭声了。

祁山看她安分地坐在角落,也没说别的,叫祁向南去后面喊了祁向东,跟牛大根他们打个招呼,开始吃晚饭。

这个时候各家各户粮食都不富裕,基本上队上有什么活动或是像今天这样猪生病临时聚集的时候,能抽空回家吃饭就回家吃饭,要不就带着,实在不行就家里人给送来,没得谁无缘无故请别人吃饭。

下午祁山一直忙着,中午吃得丰盛也没觉得饿,就让家里晚送饭,这个点,也就他跟儿子祁向东没吃了。

祁山吃着饭,嘴上也没停,跟李医生交流着情况。

祁香贝听了一会儿,才明白,下午她跑回家之后,猪舍这边还是挺热闹,熬了姜水喂给猪,父亲祁山也配了些土方药,天黑下来,两只病猪没见好转,糟糕的是,那五只猪仔也开始出现状况,好在有前期预防,症状比较轻微,可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没多长时间,牛宝栓和去其他队上的人陆续回来了,县里防疫站没有药,要从别的县城调也得等年后,其他人也只带回来两支药,杯水车薪,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李医生是公社卫生所的大夫,他家就住在小营村,没别的办法下,只能把他这个给人治病的捞来一起商量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