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杀机暗悬桃花纷命之所贵(1)

一时间,天策府中忙作一片,天公也并不作美,适才停息的冷雨凄风重又来袭,且有愈见滂沱之势,夜,黑压压的,又雾水浓重,吸上一口气来,心闷气郁,凝聚在喉,实难承受……

无忧紧咬下唇,全身颤抖,已被冷汗凉雨浸得湿透,下腹更是撕扯般坠坠疼痛,胀裂得几欲破口,却又艰涩得无法操持……

怎会这般痛苦?不是说生过了一胎,再生时便不会太过难承了吗?可为何,这一次反比之生承乾更为煎熬呢?

无忧用力催挤,胸中郁气,哽在喉里,涩然得难排难舒,丝丝渗进骨髓的疼痛,更扯裂得娇喘吟吟,香汗细密,水雾淋漓,早已如窗外冷雨打透了热闷的空气……

声声入耳的隐忍呻吟,刺得李世民心里生生发疼,惶急的脚步,徘徊在乱作一片的屋子里,难以安定,立在一旁的众妃,默默看着,或真心、或假意,抑或是事不关己,各样神情,尽在这忙乱的深夜里……

“怎么样?怎么样了?为什么我听王妃的声音,似比前次还要痛苦?到底怎么样了?”

李世民抓住一个侍女,惊乱的厉问,侍女吓得面如纸色,颤抖了声音:“回……回王爷,说……说是……说是王妃怀胎期间,忧心过甚,体质欠佳,所……所以……才……才困难些……”

体质欠佳,忧心过甚!

李世民心里生生抽疼,侍女的每一个字,都似扎在心上般,刺厉难当,忧心过甚,是啊,自她怀孕初起,自己就在和她赌气,还曾害她出现呕血之状,随而,才刚刚调养好些,便又遇到李渊对他心生有疑,她又要进宫疏通,府中杂事亦层出不穷,刺客、惊吓,接二连三,想来这一胎,可真是来之不易,其间,竟经历了这许许多多……

屋外,风雨湍急,可无忧禁痛的呻喊声却渐渐轻细,寒声断续、微韵转凄,进而没了声音……

“无忧……”

突然的静寂,令李世民顿惊了心眸,随后,内室中乱作一片的声音,更使得他嗡响了整个头颅,全身都僵直了:“怎……怎么了?王妃她……到底怎么了?”

既没有无忧的声音,也没有婴孩的啼哭,这显不是好的迹象:“快说!快说啊!”

李世民啸烈地厉吼着,刚刚出来的侍女,直吓得哆哆嗦嗦,说不出半句话来……

李世民见了,更是怒从心起,挥甩开手,狠瞪她一眼,索性不再问她,飞拔开苍怆的脚步,径直向内室而去……

“王爷您……您不能进去啊,您……”

“滚开!”

李世民愤推开拦他的侍从,眼中灼厉的烈火,焚燃着哀肃的悸痛,眼眶仿都要裂开般、瞪得生疼;如此泣血恐怖的表情,李世民是很少有的,众人皆是莫名而颤,谁还敢拦?怕若有谁再敢多说上一句,都会被他无由的烈火,烧燎得烟烬全无……

“无忧……”

李世民冲进屋来,屋中浓弥的血味,熏刺得满目狼藉,他根本顾不得意外的众人,直奔向无忧零乱的床边,无忧苍弱的秀脸,已无一丝血色,粉唇亦淡漠得没了颜色,昏迷在床上,一动不动。李世民顿痛了心骨,拉起无忧冷湿的小手,颤抖着,望向了一边静默的阴柔:“柔……柔儿,怎么了?王妃……王妃怎么了?怎么会昏过去的?现在……现在怎么办?”

李世民错乱得语无伦次,将无忧的手紧贴在俊唇之上,抚蹭深吻,温暖着她冰凉的手心,阴柔眼望着无措的李世民,却并不答语,那个久经沙场、冷酷肃严的秦王,此时,竟显得如此失仪……

阴柔心里,更加翻涌,不禁回想起前些天的情景,那是她永远也忘不了的一天,李世民似是承诺般,让她,成了他的女人,但,他明明是要与自己行温存之事,可眼神,却冰冷得迫人心寒,感受不到一丝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