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我的名字叫黑(第3/3页)

外头兴奋的狗群再度竭力狂吠了起来,谢库瑞不安地说:“我现在得走了。”尽管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此刻我们才察觉幽灵犹太人的屋子的确变暗了许多。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冲上前去,想要再次拥抱她,然而她却像一只蹦蹦跳跳的麻雀一样,猛然跳开。

“我还那么漂亮吗?快点回答我。”

我告诉了她。她优雅地倾听,同意并相信了我的话。

“那我的衣服呢?”

我告诉了她。

“我闻起来香吗?”

当然,谢库瑞也晓得内扎米所谓的“爱情棋局[1]”并不包含此种修辞游戏,而是由恋人之间暗藏的情感活动组成的。

“你打算靠什么养家?”她问,“你有能力照顾我没有父亲的孩子吗?”

我告诉她,我有超过十二年的官员助理经验,见到的战争与尸体赋予了我广博的知识,我更有光明的未来前景。我一边说,一边抱住了她。

“我们刚才的拥抱多么甜美,”她说,“但现在一切却已经失去了最初的神秘。”

我把她抱得更紧,以证明我的真诚。我问她,为什么在保存了十二年之后,又叫艾斯特退回了我画给她的图画。当我发现她的眼中透露出了对我痴呆样的惊讶,以及从心底涌起了对我的同情时,我们吻在了一起。这一回,我发现自己不再受令人眩晕的欲火牵绊,一股强烈的爱情涌入我们的心脏、胸口和腹部,就像老鹰扑闪着翅膀一样令我们震慑不已。安抚爱情的最佳途径,不正是做爱吗?

当我伸手摸向谢库瑞的大乳房时,她以一种比先前更为坚决而甜蜜的姿态把我推开。我还不够成熟,不足以与婚前被我玷污的女人维系一场可以信赖的婚姻。我太过自以为是,忘记了任何冲动的行为会引来魔鬼,而且也太无知,不明白一场幸福的婚姻前需要无尽的耐心与痛苦的煎熬。她溜出了我的怀抱,放下亚麻面纱向门口走去。门开着,街上也已早早地黑了,我瞥见外头飘着雪花。我忘了我们刚才一直是在低声细语——或许是不想惊扰吊死鬼犹太人的灵魂——我放声大叫:

“今后我们怎么办?”

“我不知道。”她说,留心着“爱情棋局”的规则。她在花园里的雪地上留下了足迹——显然先前的脚印已被白雪抹去——悄然而去了。

[1]在内扎米的《霍斯陆与席琳》中,霍斯陆与席琳相爱之后,二人卿卿我我,十分亲密,但席琳始终拒绝在正式被迎娶之前与霍斯陆发生肉体关系。霍斯陆因此一时生气扬长而去,并移情别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