豁得出去,又是另一片天空(第2/9页)

郑太太帮手,把一大堆食材搬进她的车内,送我们去苏美璐父母的家。

苏爸爸是位该教育家和书法家,屋里堆满书籍和字画。苏妈妈打扫得一尘不染,厨房尤其干净。我想,由我来做菜,之后那厨房一定被我搞得乱七八糟,还未开始烹调,已感歉意。

火炉只有弱小的两个头的。普通家庭,已非常够用,但一下子要煮几样菜,时候不够。既来之则安之,先弄些简单的。

沙律可以不必做了,上回做给苏美璐看的,是将青瓜和洋葱切成薄片,揉了盐,挤干水分,下糖,淋白醋家加刚磨的炒花生一起拌,据说非常成功。

这回把马铃薯和猪肉切成细丝,加大蒜生炒,这一道仿北京人做土豆丝炒肉,很快做好。

西洋菜花炆虾,也很方便,凡是带着西洋二字的,小岛上就可以找得到。

椰菜汤上桌之前我问苏美璐:“可不可以买到天津冬菜?”

“这种干货,在另一个岛上还能买到。”

我把冬菜撒进汤中调味,洋客人会做椰菜汤,但没有了冬菜,味道差个十万八千里。

冬菜也能加在肉碎中,塞进吊桶鱿鱼,蒸也好,焗也好,事前做好,等客人来时在微波炉叮一叮,就能应付。

银鳕鱼煮咖喱,但教苏美璐说要先煎一煎,才没腥味,肉也不会松散。

几尾小鱼拿去炸,只要小岛上能找到的,什么鱼类都行。秘诀是炸完之后,待凉,再翻炸一次,炸到骨头都酥了,一定香脆。

接着用糖和酱油红烧肉,什么肉都行。再来一道汤,用江瑶柱褒红葡萄。

最后是甜品,把几粒肥大的西红柿,水滚三两分钟,即刻倒入冰水中,肉一收缩,皮就脱开。另一厢,溶了鱼粉,加白酒,很快地做成一个白酒西红柿咖喱来压轴,这一餐,骗得过洋人。

做人

从小,父母亲就要我好好地“做人”。做人就是努力别看他人脸色,做人,也不必要给别人脸色看。生了下来,大家都是平等的。人与人之间要有一份互相的尊敬。所以我不管对方是什么职业,是老是少,我都尊重。(蔡澜语录)

你知道是什么时候,我变成了食家。

大概是在某报纸上写餐厅批评开始的。我从不白吃白喝,好的就说好,坏的就说坏。读者喜欢听吧。

我介绍的不只是大餐厅;街边小贩的美也是我推崇的,较为人亲近的缘故。

为什么读者说我的文字引人垂涎?那是因为每一篇文字,都是我在写稿到天亮,肚子特别饿的时候下笔。秘诀都告诉你了。

被称为“家”不敢当,我更不是老饕,只是一个对吃有兴趣的人,而且我一吃就吃了几十年,不是专家也变成专家。

我们也吃了几十年呀!朋友说。当然,除了爱吃,好奇心要重,肯花工夫一家家去试,记录下来不就行吗。每一个人都可以成为食家的呀。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变成了茶商。

茶一喝也是数十年。我特别爱喝普洱茶,这是因为来到香港,人人都喝茶的关系。普洱茶只在珠江三角洲一带流行,连原产地的云南人也没那么重视。广东人也很聪明,知道普洱茶去油腻,所以广东“瘦”人还是多过胖人。

不过普洱茶是全发酵的茶,一般货色有点霉味,我找到了一条明人古方,调配后生产给友人喝,大家喝上瘾来一直向我要。

不堪麻烦地制出商品,就那么糊里糊涂地成为茶商。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卖起零食来。

也许是因为卖茶得到了一点儿利润,对做生意发生了兴趣。想起小时候奶妈废物利用,把饭焦炸给我们吃,将它制成商品出售而已。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开起餐厅来。

既然爱吃,这个结果已是理所当然的事。在其他食肆吃不到的猪油,只有自己做。大家都试过捱穷时吃猪油捞饭的日子,同道中人不少,大家分享,何乐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