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第3/6页)

“这是六天前,早上七点半左右,我在楢林医院附近所拍的照片。医院旁边有个公共电话亭,我就是在那个位置拍的。”

市子拿着照片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因为她被元子骇人的举动给吓呆了。

“这辆货车是负责处理胎盘的业者的吧?”

“嗯。”护士长微微点点头。

“这是三天前的早上,我在同个地点拍的。”

元子又拿出一张相片。相片中的景物,同样是一辆停靠着的货车和穿着工作服抱着铁盒的男子。

“他们都是每隔两天来医院回收胎盘吧?”

“嗯,因为我们是妇产科医院,他们会来处理产房留下的废弃物。”

“胎盘是什么东西?”

“就是产后的一些脏东西。”

“这么说,每天都有人生小孩?我记得楢林妇产科医院的产房没有那么多病床吧?”

“⋯⋯”

“请您看一下。”

元子拿出三份周刊,翻开内页给市子过目。

其中一份周刊这样写道:

“根据统计,来不及在这世上报到即告死亡的小生命,是正常生产的三倍之多。众所周知,所谓的堕胎,就是指偷偷地在妇产科医院里拿掉胎儿。问题是,那些被刮除的死胎之后将怎么处理呢?他们都被收容在东京都内北区S寺的灵骨塔里。

“S寺的灵骨塔建于昭和三十年。寺方表示,每年大约收容一万五千个死胎,目前收容总数已达二十七万个。令人纳闷的是,这些死胎到底是通过何种渠道送到这里来的?

“这些死胎都是负责处理胎盘的业者送来的。东京都卫生局环境卫生课表示,目前尚在营业的处理胎盘的业者有八家,大都是自大正[12]末期至昭和初期创立的公司,他们受到东京都的法令《胎盘及产污取缔停例》的严密管控。他们受妇产科医院委托处理废弃胎盘,每家业者每月不得超过一千两百个胎盘,死胎不得超过五百个。”

另一份周刊这样报道:

“‘大叔,他才六个月大啊!’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记者往医院的护士休息室途中,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如此说着。负责处理胎盘的F先生在护士的带领下走进分娩室。分娩室的不锈钢脓盆里放着早产儿。‘每次来都觉得好可怜。’F先生默祷了一下,把已经用脱脂棉仔细擦过的死婴,逐一放进大塑料袋里,外面再裹上白纸,接着才把它放在备妥的小木盒里。这些死胎——不管你喜不喜欢,他们都是未出世即告死亡的死胎或是流产的胎儿。当然,是以堕胎的居多。根据《优生保健法》第一章第一条规定:‘本法之目的乃是从优生保健的观点,为防止生下劣质后代、为保护母体生命而设。’问题是,这项条文却遭到有心人士恶用,现在的日本已成了名副其实的‘堕胎天堂’。”

最后一本周刊这样写道:

“数年前,东京某妇产科的医生写信给美国的三百名医生说,希望他们帮忙介绍想堕胎的患者,成者愿付百分之十的中介费,引发轩然大波。当时的首相在内阁会议上,大声疾呼,今后应该严肃审查堕胎的问题,却被主张性解放的年轻族群以‘此发言无视于日本的实情’大肆反对。事实上,堕胎天堂的支持者,并不是处理胎盘的业者,反倒是部分的妇产科医生,因为堕胎手术为妇产科医生带来庞大的利益。”

“市子女士⋯⋯”

元子把手搭在看着周刊的楢林妇产科医院护士长的肩上。

“到医院堕胎的几乎都是自费吧?而且要求堕胎的女性都不会报上真实的姓名。照理说,堕胎必须有本人的同意书,但她们几乎都是填写假名。其中,有些诊所或医院并未开病历表,而自费所收的现金就把它挪记在秘密的账册上吧?楢林院长供波子大肆挥霍的钱,应该就是没被税务局发现的存款。您应该知道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