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嬗变(第2/13页)


呼延云接着说:“通过推理,小郭给凶手开列了三个特征:1.他住过莱特小镇的‘临时居所’;2.他进过小白楼并知道右边的门是坏的;3.他是个左撇子。而只有王军完全符合这些特征,所以他是真凶。但这三个特征——衡量凶手的这三把尺子,刻度真的精准吗?”“首先,小郭提出的问题是:陈丹是怎么来到24号别墅的?她通过没有发现水钻等推理,得出结论:陈丹被带到24号别墅时已经昏迷,而24号别墅附近没有车辙,所以陈丹是被凶手先用车拉到‘临时居所’,弄晕后再背进24号别墅的——我不同意她的这个结论,因为陈丹到24号别墅还有一条‘暗道’,等会儿我再告诉大家……”“但是我们后来发现,莱特小镇里确实有个‘临时居所’,而且还找到了芬妮就在这个‘临时居所’里被分尸的电锯啊!”林香茗说。“我不否认王军是杀害芬妮的真正凶手,但他真的杀害了陈丹吗?”呼延云摇了摇头,“我先来谈谈小郭开列的凶手另外两个特征:他进过小白楼并知道右边的门是坏的;他是个左撇子。”“就在昨天下午,我和小乔护士一起回到小白楼,发生了一件事,小乔护士帮我推开玻璃门时,上手就把右手伸向了那扇坏掉的右门,这使我不由得想起了一个人,那就是马笑中……”“我?”马笑中指着自己的鼻子,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对,就是你。”呼延云说,“咱们这帮专案组成员中,数你跑小白楼跑得最勤,可是我记得每次你都因为差点推倒坏掉的右门,挨于护士长和小乔护士的训。为什么?因为人的记性并不是那么好,还因为我们对坏掉的门,总有这样一种想法:今天是坏的,过两天也许就修好了吧?所以下次照样会推。”“嗯!”马笑中搔了搔脑袋,“还真是这么回事儿。”“但是7月10日的夜里,凶手没有推那扇右门,一下也没有。他如果习惯使右手,进去时推,右门应该向里倾斜;如果他是左撇子,出来时推,右门应该向外倾斜。但是那扇门既没向外,也没向里。”呼延云说,“小郭的结论是:凶手来过小白楼,所以知道右边的门是坏的。这个我同意。但是我也觉得有点奇怪:凶手怎么记性这样好?怎么就不像常人一样想‘坏门已经修好了呢’?他的行为似乎就是在刻意避开右门,似乎就是要把‘凶手进过小白楼并知道右门是坏的’这个特征塞到办案人员怀里。因为如果没有这个特征,我们就无法把嫌疑对象锁定在一定的范围里;有了这个特征,再结合左撇子的推理,王军就成了最大的犯罪嫌疑人。”
“我想说明的一点是:有个人曾经执刀闯进小白楼,来到陈丹的病房,结果被潘秀丽吓跑了,这个人逃跑时把右门向外推,这是左撇子才能做到的,所以我相信他就是王军。可另外一个问题就来了,潘秀丽说,他拿着一把刀,在陈丹的病床前站了整整30秒——小郭当时也注意到了这个疑点——外面有随时可能进来的护工,而他居然在这个房间里整整站了30秒,却没有任何作为,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呼延云轻轻地摇着头,“我想了很久,突然得出一个很可笑的答案:他根本就没有目的。”“他根本就没有目的?”蕾蓉重复了一遍他的话,困惑不解:“什么意思?”“意思是说,王军很可能是被一通以医生名义打来的电话,比如说陈丹在医院里想见他之类的话骗去的。陈丹被割去Rx房,引起警方对莱特小镇的关注,咱们夜探小镇,他因为袭警,还被抓进市局,他也确实想了解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戴上墨镜、带上刀就去了。这些都是最基本的隐蔽和防身手段,足以证明他并没有太当回事。”呼延云说,“结果一进病房,他就傻了,昏睡中的陈丹,根本不可能想见他,他本能地意识到有人想陷害他,于是拔刀在手,结果被潘秀丽误以为他要杀人。”“在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我开始重新审视整个案件,发现越来越多的疑点。”呼延云紧蹙眉头说,“比如,莱特小镇是王军杀害芬妮的地方,他为什么要在这里残害陈丹,并打电话引起警方的注意,这不是引火烧身吗?再比如,在陈丹被割乳的现场发现的那根大腿骨,后来被证明是芬妮的。凶手如果是想吓唬陈丹,用其他动物的骨头就行了,也方便得多,为什么偏偏要从芬妮的碎尸中拿来大腿骨放在现场呢?这一切一切,都有某种‘刻意’的气氛。对,就是这两个字——刻意!”“直到我阅读‘通汇河北岸无名女尸分尸案’的卷宗,才找到答案,卷宗上记录着:在发现芬妮碎尸的那个土丘上,发现了三趟足迹,其中,第一趟和第二趟是同一个人的,第三趟的步态特征和前两趟虽然相仿,但出现了擦挑痕,这是小脚穿大鞋的表现。思缈,是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