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4 枪声 1963年 第二十一章(第3/18页)

卡罗琳说:“叛逃不成而被打死的人也很多。”

在渴望逃亡的同时,瓦利也在担心卡罗琳会不会在逃亡时受伤甚至被打死。边境的守卫开枪的唯一目的就是把人打死。同时,柏林墙也在不断发生着改变,变得越来越难以逾越。原来的铁丝网现在在很多地方变成了带有聚光灯的双层水泥墙,之间有些地方还有巡逻的警犬和瞭望的塔楼。柏林墙前甚至造了些防止坦克穿越的障碍物。即便经常有边防军人叛逃到西方,但总不会有人开着坦克硬闯吧。

瓦利说:“我姐姐就逃过去了。”

“但她丈夫却摔成了残废。”

丽贝卡和伯纳德结了婚,住在汉堡。尽管伯纳德没能完全从坠楼中康复,必须坐上轮椅,但两个人都成了学校的老师。他们写给卡拉和沃纳的信经常被审查员拖延。虽然有种种的磨难,但丽贝卡和伯纳德总算到达了西方。

“我无论如何都不想待在这儿了,”瓦利自嘲般地说,“待在这儿的话,我永远得唱共产党批准的歌曲,你不是当会计,就是顶替你爸当个车站管理员。与其这样,还不如去死。”

“社会主义不会永远当道。”

“社会主义已经从1917年持续到了现在。如果有了孩子,我们的孩子该怎么办?”

“你怎么这么说呢?”丽贝卡尖刻地问。

“留下来的话,我们不仅自己要过一辈子监禁的生活,我们的孩子也将被监禁受折磨。”

“你想要孩子吗?”

瓦利原本没想提出这个问题。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想要孩子。在结婚要孩子之前,他首先要挽救自己的生命。“我不想在东德要孩子。”瓦利以前没想过这个问题,但现在对问题的答案却非常确定。

卡罗琳的表情很严肃。“我们也许应该逃过去,”她说,“但怎么逃过去呢?”

瓦利有过很多念头,但最钟意的却只有一个。“你知道我学校边上的那个检查点吗?”

“没有真正留意过。”

“运送肉类、蔬菜、奶酪等货物到西柏林的车辆都从那儿通过。”东德政府不想给西柏林送食物。但瓦利的父亲说,东德政府很需要钱。

“我们怎么做?”

瓦利描述着想象中的更多细节。“关口的栏杆有六英寸厚,单层木制。出示证件以后,边防兵拉起栏杆让你的卡车过去。边防兵在两道栏杆之间的空地上检查货物,然后拉起另一侧的栏杆让你过去。”

“是的,我想起来这些程序了。”

瓦利故意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更自信一点。“司机可以先假装和边防兵吵架,然后开车闯过这两道栏杆。”

“瓦利,那样太危险了。”

“没有万无一失的方法可以过去。”

“你连车都没有。”

“我们可以偷走这辆车。”演出结束以后,乔总会在瓦利往车里放鼓的时候去酒吧喝酒。瓦利收拾完乐器以后,乔或多或少已经有点醉了,瓦利会开车送他回家。瓦利没有驾驶执照,但乔并不知情,醉醺醺的他根本不知道瓦利在无证驾驶。送乔回公寓以后,瓦利负责把鼓放在玄关,然后把车停进车库。“今晚演出以后,我就能把车弄到手,”瓦利对卡罗琳说,“明天一早检查点开放以后,我们就开车过去。”

“如果晚回家的话,爸爸会到处找我的。”

“你像平时一样回家上床睡觉,明天早点起床就行。我会在学校外面等你。乔要到中午才起床。等到乔注意到卡车不见的时候,我们已经在蒂尔加登公园闲逛了。”

卡罗琳亲吻了瓦利。“我很害怕,但我爱你。”她说。

瓦利听到乐队在演奏第一幕的结束曲《阿瓦隆》,意识到两人谈话的时间有点过长了。“五分钟以后得上台,”他说,“我们快去吧。”

舞蹈团离开舞台,舞台上空无一人。瓦利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手脚麻利地支好麦克风和吉他音箱。观众们一边喝酒,一边开始聊天。这时鲍勃西双胞胎组合上台了。一些人根本不关注他们,另一些人却饶有兴致地观看着他们的表演。瓦利和卡罗琳是很登对的表演组合,总能以震撼人心的开场给人留下难以忘怀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