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第2/3页)

林谙是唯一还站着的队友,他点点自己的耳朵,摇摇头,示意自己听不见。

陆惊风意会,不再多废话,伸手往背包里掏出一沓黄符纸,毛笔沾了朱砂,趴在墙上笔走龙蛇,现场即兴画起符咒。

林谙从他画第一张符的时候就料想到他的意图,看了眼符纸,默默念起清心咒。

效果立竿见影,很快,耳边就清净了不少,只留下耳朵里火烧火燎的灼痛。

来不及了,在下一波凝聚了怨力的音波袭来之前,陆惊风出手如闪电,掷开笔,刷刷三道符纸整整齐齐贴在了后面三人的额头上。

还剩最后一张只堪堪画成一半的符纸,想着有总比没有强,他抱住林谙的头,搂进自己的怀里,贴上符的同时双手捂上他的耳朵。

林谙其实早就摆脱了魔音入耳,但也不介意享受这危难时刻争分夺秒的亲密怀抱,他环住陆惊风的腰拱了拱,趴在陆惊风胸口听那急促剧烈的心跳,紧紧攥着对方衣领。

陆惊风以为他承受不住剩下的那一半音波重击,心疼极了,下巴抵着他半湿不干的头顶,时不时低下去亲吻他紧闭的眼睛和光洁的额头,车轱辘话来回说,仓皇又喑哑:“没事没事,对不住了,忍过去就好,汐涯不怕啊,没事……”

那一幕在林谙后半辈子的梦境里时不时会造访:昏暗的甬道里,澄黄的矿灯将两人相拥的影子拉长变形,投映在凹凸不平的石壁上,脚边是队友痛苦难耐的呻吟,耳畔是爱人深情絮叨着的关切呢喃,前路未卜,吉凶难测,但他却前所未有地感到熨帖和满足,贪婪地深吸一口带着某人体温的气息,浸在寒潭里的四肢百骸随之暖和起来。

他无声喟叹,于是发誓,这辈子要对这个男人好。

很久以后再提起这件事,陆惊风抱歉地搓手,小心翼翼地问:“你不怪我吗?”

林谙正大马金刀地坐在床边抽事后烟:“怪什么?”

陆惊风探出一个头:“我把没画完的那张符留给了你,如果你没提前念清心咒,可能真的会失聪。”

“那就可惜了,听不见某人刚刚怎么叫了。”林谙坏坏地笑,食指和中指指尖夹着烟,拿起杯子喝了口水,“不过你就是这样的人啊,什么事都要先顾及旁人,最后才轮到自己,你知道现在人都怎么形容你这种道德先锋吗?”

陆惊风表示自己不是很想知道。

林谙偏要说:“圣父爸爸。”

“听着不像什么好词儿。”陆惊风刮刮鼻子,撇嘴。

林谙拍他挺翘的屁股:“我真不怪你,是因为你下意识的行为充分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你打从心底里把我当自家人,我当时还挺感动的。”

非但不怪,还感动?

“傻子。”陆惊风鼻子一酸,缩进被窝,闷声道:“对不起。”

林谙连人带被子卷吧卷吧捞进怀里,也去亲吻他的眼睛和额头:“自家人,客气什么?”

……

被迫原地休整了四十分钟,阿笙悠悠醒转,刚睁开眼睛,小姑娘从鬼门关惊险刺激地抢回一条命,哇地一声痛哭流涕起来,说什么也不肯再继续往前走了,要折返回去,在门口守着等他们出来。

陆惊风不放心她一个人出去,就让费天诚跟着。

费天诚被这姑娘的破锣嗓子敲得没辙,只得答应了,临走前把身上所有傍身的法器全都搜罗出来大方地赠予陆惊风,又千叮咛万嘱咐,性命第一任务第二,别本末倒置,得不偿失,最终在林谙不耐烦地瞪视下恋恋不舍地走了。

“费老狗是个好人。”走了一刻钟,茅楹忽然道。

“嗯。”陆惊风附议,“我也是最近才发现,可见人都要相处之后才能了解。”

茅楹又不说话了,她现在总是沉默的时候比较多。

长长的甬道一直往下延伸,安静得让人不适,没了外人,天字一号缉灵组的三位组员都觉得应该说点什么来缓解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