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4(第3/5页)

我只透露一小部分,不希望让她受到事实的全面冲击。我相信只有我能衡量她的承受度,我需要保护她免受那些她无法承受的事实的冲击。

我回到家后,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模糊、明亮而不真实。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活在自己的天地里,推开其他一切事物,难以活在当下。所以,尽管妈妈已经尽了最大努力,我们仍然很疏离。

我永远不知道如何跨越那道鸿沟。让妈妈最伤心的是,当她只是想抱抱我时,我却几乎无法忍受被她拥在怀里的感觉。对我而言,我与外界的所有连接都已切断,只有一名埋在俄勒冈某个地方的女孩除外。

妈妈对詹妮弗的事当然十分难过,不过女儿能活着回到身边陪伴她,减少了她对詹妮弗的哀痛。我以为,而且也知道,詹妮弗应该享有更多哀荣,应该有人真正为她哀悼。我觉得我是唯一能做到这点的人。

詹妮弗与她父亲断绝联系时,我们还在读高中,她父亲也从没再试着与她联系。他对媒体畅谈自己的丧女之痛时,当然把这段掐掉了。他来看望我时,我警惕地看着他,从他的眼睛里,我看出他其实只是想获得关注而已。在我看来,他的眼泪都是虚情假意。

此时此刻,我在基勒镇的舒适厨房里,仔细阅读着恍若隔世的新闻简报,空气中飘着餐后的浓浓咖啡香气。我浏览着,不时读上几段内容,发现随着案子每日的进展,报道变换着语气。

我在这些内容中嗅到了熟悉的职业性热切,但这次是来自记者,他们发现了这个正在展开的故事背后令人激动的元素。

接着我发现,大部分报道的署名都是同一个人——斯科特·韦伯。他一定就是大卫·斯蒂勒提到的那位对阿黛尔很着迷的记者。我大声问特雷西我们是否应该去找他。她回答道:“当然。”她的眼睛一直盯着报道,眼中泛着泪光,连她都受不了了。

“雷,”特雷西仍看着报道说,“你为何会对这个案子如此感兴趣呢?”

雷咧嘴微笑地说:“噢,不只是这个案子,不过这确实是比较夸张的案子之一。后来,当西尔维娅搬到这一带后,我确实对这案子有点痴迷了。”

我抬头看他,“什么意思?”

“呃,姑娘们,请跟我来。”我们随他来到屋后的一扇门前。我犹豫了,突然觉得幽闭,和别人的身体靠得太近。我不喜欢走进狭窄的走廊,即使是在这么温馨的家里。

我与他们保持着几步距离,随他们走进雷的小书房。绕过转角时,我倒抽一口气。四面墙上都贴满了报纸,上面全是最可怕的罪案的醒目标题和照片。镶在框架里的历史文件副本靠立在桌上的墙边,全部与臭名昭著的犯罪有关。显然,雷费了不少心思来布置这个精致恐怖的陈列室,他挖掘出了很多人类相互虐待折磨的档案。

有一面墙的长架上摆满了相簿,与他拿给我们看的几乎一样,每本相簿上都标示着不同的名称,不知道它们是受害者还是罪犯的名字,想到这里我有点难过,不过大家一般都只会记住罪犯的名字。

我回头看看雷,看到他流露出自豪的表情,丝毫不以自己的癖好为耻。想来也是,这些对他而言只是故事而已。他是否曾想过这些受害者真有其人?他是否了解那些相簿里所包含的悲剧和恐怖?受害者的生活永远地被毁了,而在他这里却成了一种爱好,就像集邮一般。

我不用看,也能感受到特雷西对此也很反感。我们两人都说不出话来了。我无法理解怎么会有人如此着迷于我拼命推开的东西?雷看着我们惊讶的表情,试图开始解释。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觉得有点,呃,奇怪吧。请别误会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也怀疑自己是不是有问题。不过我觉得……我觉得……我只是想弄明白,想弄明白人们为何会做这些事,都是怎么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