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8

和吉姆通完电话后,我感到很沮丧。也许他说得对,西尔维娅可能去探望父母了。就算诺亚·菲尔宾涉嫌逃税和性丑闻,对我找到詹妮弗的尸体也毫无助益。或许我是在浪费时间,浪费我应该用于准备在听证会上进行受害者影响陈述的时间。

我检查了机票,想着或许我应该彻底抛开过去,离开这里。但我订的是明晚的航班,我耸耸肩,告诉自己不妨继续探查到那个时候。但是,如果没能很快查到实质性的线索,我也只能被迫认输。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开车回大学找阿黛尔。她留了字条说她在图书馆。我在图书馆三楼后方书架旁的大木桌边找到了她。天花板很高,空气中散发着书籍上尘埃的味道,图书馆这种地方仍然会令我紧张不已。

阿黛尔面前堆满了书和纸张,她正在笔记本电脑上迅速地打着字。我走到她身边时,她连头都没抬。我轻声叫她的名字。她惊得微微颤动了一下,立刻用力将电脑合上。

几张写着潦草笔迹的纸张落在地上,阿黛尔迅速俯身捡起,甚至还未看我一眼。她将纸张按顺序整齐地塞回笔记本中,然后镇定地转过身来看我。我注意到她的右手保护性地放在一小叠厚书上。

“你吓着我了。”她语气淡定地说,眼神里却透着不悦。

我含糊地说了声对不起,同时偷偷瞥了几眼桌上的书。其中大部分书名都是科学类,但阿黛尔拿东西把书盖上之前,我看到了一个非常简单的书名,引起了我的注意——《强制说服》。阿黛尔发现我在注视书脊,看也没看,直接将书脊都转向房间后方,然后才放松下来,示意我坐到她旁边。

“这里不是聊天的好地方。”阿黛尔低声说,但音量不算很小,仿佛她根本没把图书馆的规章制度放在眼里,“可是你昨晚到底怎么回事?我很担心呢。”

“我当时只是需要出去透透气,俱乐部那地方有点压抑,让人喘不过气来。”我勉强挤出笑容。

“听起来像是恐慌症,你有吃药吗?”

阿黛尔露出表面担心、实则好奇的职业眼神。尽管我好一段时间没见到这种眼神了,却仍然对它十分熟悉。

逃离地窖的第一年,我试着想为心理学界做点贡献,他们表面上也试着帮我。我接受了一长串的会诊和检查,我知道这种表情,那是某人在脑海里拼凑会受到同行审评的论文时会有的表情。此时我又在某人的论文里了,真让人反感。

“我很好,不用担心。谢谢你带我去那里。那地方虽然让我很难受,但也让我有了一些不错的……认识。”

“你如果觉得恐慌症发作了,就不该开车,我可以载你。”

她停顿了一下,用和西蒙斯医生相同的锐利眼神注视我。她在实施她的研究,她想操控我。我知道那种信号代表什么,她即将全面出击。

“萨拉,你究竟想做什么?你不会真的以为你能找到詹妮弗的尸体吧?你是在探索你的过去吗?试图弄明白你的遭遇吗?”

她那完全以恩人自居的语气,让我感到内心涌起一股熟悉的抗拒力量。我将这种抗拒想象成一道屹立在我们之间的高墙,一点一点地向上砌起。这是经年累月的认知治疗带来的效果。这是剑拔弩张的争斗,善与恶的对战,主观与客观的对决。

阿黛尔微微变换坐姿,俯过身来。她肯定以为我无法从她的表情中看出她的热切期望。我想看她究竟要把话题带到哪里去,于是决定配合她聊下去。

“是这样的,”她开始说道,“希望这听起来不会很奇怪,但我一直在考虑一件事。不知道你在本地逗留的这段时间里,是否介意参加一项研究?真的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也不会打扰你查案,你只需接受几次访谈。当然,你的案例与众不同,而且能从这种苦难经历中死里逃生的人,几乎还没有范例可以参考。几年前,我便开始设计构建受害者研究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