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场(第2/8页)

“还有那个光滑柔嫩的脸颊呢,巡官?”

“很简单,我们从来就没有排除有共犯的可能,不是吗?除非那个聋子弄错了。”

“好了,好了,”检察官不耐烦地说,“萨姆,我们大老远从城里跑来这里不是要听你的看法。雷恩先生,您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好一段时间,雷恩未发一言。其间,福斯塔夫送了许多食物进来,萨姆用一杯热气腾腾的黑咖啡浇熄了一些火气。

等福斯塔夫走了,雷恩才开口。

“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两位先生,”他以掌控自如的浑厚的男中音说道,“自从星期日以来便如此,而这番思考的结果相当令人——该怎么说——忐忑不安。”

“这话是什么意思?”萨姆质问道。

“有些问题很清楚,譬如说,和朗斯特里特案的某些问题一样清楚……”

“您的意思是您已经知道答案了?”布鲁诺说。

“不,不,”雷恩又沉默了一段时间,“不要误会。我离……离找到答案还远得很,因为另外还有一些问题很可疑。不止可疑,两位先生,还十分奇特。”他的声音转为耳语,“奇特。”他说这番话时,另两个人都不安地瞪着他。

他站起来,开始在炉火前的地毯上来回踱步。“我没有办法告诉你们我有多困扰,有多困扰!我甚至开始怀疑我依感官察觉到的证据——我余下的四样感官。”——那两个人惶惑地面面相觑——“算了,”雷恩突然说,“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们,我已经作出一个决定。我面前有两个确凿可循的调查方向,我打算循线追踪,这两条线索都还没被碰过。”

“线索?”巡官忍不住发作了,“又来了!您说还有什么鬼线索没有被碰过?”

雷恩既没有微笑,也没有停止踱步。“那气味,”他喃喃地说,“香草的气味。这是其中一条,很特别,把我给难倒了。对这点我有一个想法,我打算彻底追查。如果上苍怜惜我的努力的话……”他耸耸肩,“另一条我想现在先不提,那十分令人惊奇,十分难以想象,而又十分合乎逻辑……”他不给他们机会吐露显然脱口欲出的问题,就紧接着说,“巡官,告诉我,就全局而言,你对这件案子的哪些方面是确信无疑的。我们最好彼此坦白,有时候同心协力比独立思考更有用。”

“这才像话,”萨姆神采奕奕地说,“大家通力合作。对我而言情况很明白,凶手在上星期六晚上,或者说星期日清晨,溜进卧室想在梨里下毒。梨是要给路易莎的,那个人知道她第二天早上会吃。当凶手还在房间的时候,哈特太太醒过来,做了什么动作或喊出声来,凶手一时慌乱,就往她的头打下去,可能根本就没有意思要杀她,只是要让她住口。那个老魔女的死,依我看,是意外。布鲁诺同意我的看法,我看不出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换句话说,”哲瑞·雷恩先生喃喃地说,“你和布鲁诺先生都相信,谋杀哈特太太不是蓄意的,是在不可预料的情况下的临时犯罪?”

“对。”萨姆说。

“我完全同意。”布鲁诺说。

“那么,先生们,”雷恩和气地说,“你们二位都错了。”

“我——您是什么意思?”布鲁诺质问道,一副防御的架势。

“我的意思是这样:毫无疑问,哈特太太被杀是蓄意的,甚至在凶手尚未踏入那间卧室以前,她就已经是阴谋中的受害对象了,而且,凶手根本就没有意思要毒死路易莎·坎皮恩!”

他们沉默地琢磨这段话,两人的眼中都充满疑惑,一副等待解答的表情。雷恩平静而审慎地提供了答案。“我们先从……”他先在炉火前坐下,喝了一口酒,然后说,“路易莎·坎皮恩说起。表面上的事实是什么?从针筒和毒梨看来,似乎很显然,二氯化汞是针对路易莎而来的。她喜欢水果,而唯一的另一个习惯从同一个盘里拿水果吃的人哈特太太,一般来说并不喜欢水果,特别是讨厌梨。有一个梨被下了毒,所以表面上看来,凶手故意选一种他知道路易莎会吃而哈特太太不会吃的水果,这显然就造成了谋害路易莎的性命是主要目标的印象,如你们两位先生所认定的——事实上,这个印象还因为另一起事件而愈为加强,就是在这第二次阴谋发生的前两个月,第一次谋害她性命的阴谋在最后一刻功败垂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