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第4/8页)

“现在,巡官,”等萨姆吃下最后一口菜,并倒尽瓶底最后一滴白兰地以后,老演员说,“告诉我你的问题。”

“困难就在这里,”巡官怨怒地说,“没有什么可以告诉您的。如果您看报的话,知道的其实就和我差不多。您看过报上关于几个月前老太太的丈夫自杀的消息吗?”

“是的,报纸上免不了都是约克·哈特背叛亲族的报道。告诉我,你抵达现场时发生了什么事?”

“好吧,”萨姆靠在坐席的核桃木高椅背上,“我第一件事,就是调查番木鳖碱被掺入蛋奶酒的准确时间。厨娘兼管家阿巴克尔太太大约两点二十五分把玻璃杯放在餐厅的桌上,依我的推算,五至十分钟以后,哈特太太和那个又聋又哑又瞎的女儿进来,发现小坏蛋杰奇正灌下一大口他姑姑的饮料,到此为止看不出什么。”

“是没什么,”雷恩说,“依我所知,你对记者们指出,就周围的情况看起来,任何人都有机会在那饮料里下毒。你有没有问过小孩,他是在什么时候进入餐厅的?”

“当然问过,可是您知道小孩就是小孩,能拿他怎么办?他说他是刚好在他祖母和路易莎姑姑见到他之前进去的。我们一直没查出来,谁可能在小孩之前溜进餐厅。”

“原来如此。小孩完全复原了吗?”

萨姆巡官哼了一声。“怎么不复原!要杀死他,一口毒药还不够呢。什么孩子!那种小鬼,看了就想把他活活掐死。说他并没有要偷喝那杯蛋奶酒——哦!没错,当然没有!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喝下饮料,说:‘埃米莉奶奶吓了我一跳,我就把它喝下去了。’就是这样。不幸他没有多喝一点儿,真是的。”

“我打赌你自己小时候也不是什么斯文的小绅士,巡官。”雷恩哈哈笑道,“蛋奶酒被下毒的那段时间,其他人都在什么地方?报纸上没说清楚。”

“呃,先生,那是一团乱,你知道。这个船长,特里维特——他正好在隔壁的图书室里看报纸,但是他说他什么也没听到。然后是吉尔·哈特——她在楼上的卧室,躺在床上,半睡半醒,都下午两点半了,你看!”

“年轻女士可能前一晚出游了,”雷恩不带任何表情地说,“我相信是参加那种所谓的狂欢酒会去了。异端分子一个,我看是这样。其他人呢?”

萨姆用十分消沉的目光瞧了一眼白兰地酒杯。“呃,叫路易莎的女人——怪胎一个——通常在午饭后小睡片刻,她和她的老母亲睡在楼上同一间房间里。总而言之,之前在花园里跟仆人找碴的哈特太太到楼上叫醒路易莎,然后在差不多两点半时,两人一起下楼去喝蛋奶酒。花花公子康拉德——小孩的爸爸——在房子东边的侧巷散步、抽烟,说他头很痛——八成是宿醉未醒——需要透透空气。写诗的那个女人,芭芭拉·哈特——据我所知,她是个名人,而且是那一群里面唯一像个人样的,雷恩先生,一个有脑筋的好小姐——她在楼上的工作室写作。史密斯小姐,就是路易莎的护士——她的卧室在路易莎的房间的隔壁,俯视着东边的侧巷——说她在她的房间里读星期日的报纸。”

“还有其余的人呢?”

“几个仆役。管家阿巴克尔太太——她在后面的厨房,和女佣弗吉尼亚在收拾午餐的杯盘。阿巴克尔太太的丈夫,乔治·阿巴克尔,在后面的车库给车子打蜡。差不多就是这样,看起来没什么希望,是不是?”

雷恩点点头,他的眼睛紧盯着巡官的嘴唇。“你说的那个独脚船长特里维特,”他终于开口了,“是个有趣的人物,他在这里面扮演什么角色,巡官?他星期日下午两点半在那房子里做什么?”

“哦,他呀,”萨姆咕哝道,“他以前是个船长,已经住在哈特家隔壁好几年了——是退休以后买的房子。我们已经调查过他了,放心,钱多得很——他用自己的货轮行船三十年,在南大西洋碰上一次暴风雨后被迫退休。大浪把他卷倒——腿上伤了好几处,大副没料理好,等到抵达码头就只有锯断的份儿。是个很有历练的老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