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刮须时发现的、醒来时发现的(第4/5页)

病也可能是那场奇异梦幻给我留下的烙印。他们借助清告诉我那不单单是梦,那是实有之事.你必须每次照镜子时都予以想起。

我摇摇头。无法解释的事情委实太多。而我仅仅明了一点:即我对什么都感到困惑。头开始胀鼓鼓作痛。没办法再想什么。什么都不想做。我喝口冰镇啤酒,继续看外面的雨。

偏午时分,往舅舅那里打了个电话,聊了一会儿家常话之类。有时候我很想找人说说话,跟谁说都可以。否则觉得自己同现实世界距离越拉越远。

舅舅打听久美子是不是还好,我说还好,眼下出公差去了。一切和盘托出也并无不可,但是把一系列事件原原本本讲给第三者几乎是不可能的。连我本人都如坠五里雾中,如何能向别人说清道明!于是决定暂把真相瞒着舅舅。

“您是在这里住过一些年头的吧?”我问。

“啊,一共在那里怕是住了六七年吧。”他说,“慢着,买的时候是1960年,住到1967年——七年。后来结婚搬来这座公寓。那以前一直单身住那里来着。”

“想问您一句:在这里住时可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

“不好的事?”舅舅似有些费解。

“就是说,生病啦和女人分手啦什么的。”

舅舅在电话另一端不无好笑地笑道:“在那里住时同女人分手确实有过一次,不过那种事在别处住也是完全可能的,我想也算不得怎么不好。况且老实说来又不是很让人舍不得的女人。至于病嘛……记忆中没生过病。脖子生过一个小包,去理发时师傅劝我最好割掉,就找到医生那里。不是大不了的东西,无非想让健康保险公司开销一点,荒唐!住那儿期间找医生那是最初也是最后一次。”

“没有什么不愉快的回忆?”

“没有,”舅舅稍想一下问道,“喂喂,干吗风风火火地问这个啊?”

“真实也没有什么的。只是久美子最近见得一个算卦先生,耳朵装了不少风水方面的话回来,这个那个的。”我扯谎说,“这种事我是无所谓的,可她偏叫我问问舅舅。”

“晤——,我对风水什么的也完全是门外汉,问我也说不出个究竟来。不过就我住时的感觉来说,房子不存在任何问题。宫胁那里情况倒是那个样子,可离那里远着哩。”

“您搬走后有什么人住过这里?”

“我搬开以后,像是有位都立高中老师一家住了三年、接着是一对年轻夫妇住了五年。年轻的大概做什么买卖,什么买卖记不得了。至于他们在那里过的是不是幸福愉快我可不知道。管理方面统统委托给了不动产商。没见过住户,什么原因迁走也不晓得。不过不好的消息却是根本没听说。估计是嫌房子窄而出去自己建房了吧。”

“有人说这地方水脉受阻。这点可有什么想得起来的?”

“水脉受阻?”舅舅问。

“我是不明白怎么回事,只听人这么说。”

舅舅沉思片刻。“想得起来的什么也没有的。不过胡同两头堵死,可能不大对头吧。没有人口和出口的路,想起来是不大正常。因为路也罢河也罢根本原理上是流动的。堵塞必然沉淀。”

“果然。”我说,“还有件事想问:您可在这儿听见过拧发条鸟叫?”

“拧发条鸟?”舅舅道,“什么呀,那是?”

我简单讲了讲拧发条鸟。说它落在院里的树上,每天像拧发条似地叫上一遍。

“不知道,那玩艺儿没看过也没听过。我喜欢鸟,过去就很留意鸟叫,但这鸟名都是头一次听得。这也和房子有什么关系?”

“不,没什么关系,只是以为您知道,随便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