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这一章里好消息一个没有(第2/5页)

"不要紧?"签原May问。

"不要紧。"我说。

"电话打了。我说我是她亲戚,合适吧?"

"那人,是你太太吧?"

"是。"

"说是昨天也没上班,"笠原May说,"跟单位也没打招呼,反正就是没去。单位的人也正伤脑筋呢,说她原本不是那类人。"

"是的,不是连个招呼也不打就不上班那类人。"

"昨天不见的?"

我点头。

"可怜啊,拧发条鸟!"笠原May说,而且真像觉得我很可怜似的。她伸手放在我额头,"可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眼下什么也没有,我想。"我说,"总之谢谢了。"

"暧,再问问可好?还是最好不问?"

"问无所谓,能不能回答是另一回事。"

"太太是跟男人一起出走的?"

"不晓得,"我说,"不过或许是那样的,那种可能性我想是有的。"

"可你们不是一起生活的吗?一直。一起生活怎么会连这个都不晓得呢。"的确如此,我想。怎么会连这个都不晓得呢?

"可怜啊,拧发条鸟!"她重复道,"要是我能告诉你什么就好了,遗憾的是我一窍不

通,不明白婚姻是怎么个玩艺儿。"

我从椅上立起,竟费了好大劲儿才立起。

"实在谢谢了,帮了大忙。差不多该回去了。"我说,"家那边可能有什么消息——说不定有人打电话来。"

"到家马上淋浴。首先淋浴,明白?再换件好看的衣服,然后刮刮胡子。""胡子?"我用手摸摸下巴。果然忘

了刮须。从早上到现在我还一次也没想到什么胡须。"

这类小事是比较重要的哟,拧发条鸟!"笠原May透视般盯住我的眼睛,"回家好好儿照照镜子!"

"照办就是。"

"再过去玩儿可好?"

"好的。"我说,接着补充一句:"你来我很欢迎。"

笠原May悄然点头。

回到家,我注视自己映在镜中的脸。脸确实狼狈不堪。我脱去衣服,淋浴,仔仔细细地洗发、刮须、刷牙、往脸上抹了护肤水,然后再次细细审视镜中自己的脸。似乎比刚才好了一点儿,呕吐感也收敛起来,唯独脑袋有点儿发胀。

我蹬上短裤,拿出一件新港衫穿了。而后在檐廊背靠柱子坐下,边看院于边等头发风干。我试图归纳一下这几天自己身边发生的事。先是间宫中尉打来电话,那是昨天早上——对,毫无疑问是昨天早上。继之妻出走。我拉了她连衣裙后背拉链,发现了花露水包装盒。接着间宫中尉来访,讲了一次奇特的遭遇——被蒙古兵捉住扔到井里。间官留下本田先生送的纪念品,但那仅仅是个空盒。再往下久美子夜不归宿。那天早上她在站前洗衣店取走衣裙,就势无影无踪。跟她单位也没打招呼。这是昨天的事。

只是,我很难相信这些事全部发生在同一天。发生的实在太多了。

如此思来想去时间里,困意汹涌而来。不是一般的困,其剧烈程度简直近乎暴力。困意就像从一个放弃抵抗的人身上撕掉衣服一般撕去我的知觉。我什么也不再想,进卧室脱去衣服,只穿内衣钻进被窝。本想看一眼床头钟,但脖子无法歪向一边。于是我闭起眼睛,急速滑进深不见底的睡眠中。

睡梦中我给久美子拉连衣裙的拉链。眼前是白皙光洁的背。但拉到顶头时,才知不是久美子,是加纳克里他。房间里只有我和加纳克里他。

并且同是上次梦境中那个房间。宾馆套房。桌上有CuttySark瓶和两只玻璃杯。还有满满装着冰块的不锈钢冰筒。外面走廊有人大声说话走过。声音听不甚真切,像是外国语。天花板垂着尚未打开的枝形吊灯,给房间照明的仅是若明若暗的壁灯。厚敦敦的窗帘依旧拉得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