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第4/5页)

问:你是否真心诚意地认为你所目睹的确实是死者自杀的情况?

答:恐怕是的,审问官。

问:那么你又如何解释,他右手所握的刀子会被抛向左侧而不是右侧?

答:我不敢说我能准确描述过世的爵士当时的所有动作,审问官。起初我以为可以,但后来我再三考虑就不太确定了。当时一晃眼就过去了,说是任何动作也都有可能。

问:可是你并没有确实看见他把刀子丢出去对吧?

答:有的,审问官,我看见了。我有印象。

“哇呜!”观众席中传出一个声音。听起来像是东尼·威勒(译注:Tony Weller,著名建筑商业空间摄影师)在画廊里高声指挥似的。其实是菲尔博士,他在整个审问过程里一直半昏睡着,一张红脸在暑气腾腾中冒着热烟。

“全体肃静!”审问官吼了声。

巴罗以遗孀律师的身分进行交叉答辩,柯诺斯说他无法发誓他看见死者抛出刀子。他的视力很好,可是没好到那个地步。他富耐性与诚恳的态度赢得了陪审团的同情。柯诺斯承认他只是凭着印象,并且坦承他有犯错的可能性,这点必然让巴罗相当满意。

最后到了无可避免的时刻,就是由警方提供证据,关于死者动作的证据让事证吻合。闷热的棚架底下,数排铅笔像蜘蛛腿疾走着,死者为了利益而设下骗局的行为就这么被判定。许多目光投向真爵士,派翠克·高尔。匆匆的目光,犹豫的目光,甚至友善的目光。但他始终保持淡漠。

“诸位陪审员,”审问官说,“我请求各位聆听最后这位证人的证词。尽管这位证人身分特殊,基于巴罗先生以及她本身的要求,这位证人将上前发表一份重要声明,我相信会有助于各位执行你们艰难的任务。传唤玛德琳·丹小姐。”

沛基站了起来。

法庭里起了阵混乱,玛德琳那如假包换的美貌惊动了所有记者。她来做什么,沛基不清楚,但他感到不安。众人腾出一条路来让她登上证人席,审问官将圣经交给她,她进行宣誓,声音有些紧张但相当清晰。仿佛为了表达遥远的哀悼,她一身深蓝色装束,搭配和她眼珠同色的暗蓝色帽子。刚才的紧绷刚硬气氛褪去。男性陪审团的刚硬和强烈自我意识松弛了下来。他们并没有紧盯着她打量,但沛基感觉已相去不远。就连审问官也显得有些躁动。对观众席中的男性来说玛德琳是数一数二的尤物。审问庭有股曼妙的韵味弥漫着。

“我必须再次要求诸位保持肃静!”审问官说。“请你报上姓名。”

“玛德琳·艾丝培·丹。”

“年龄?”

“三——三十五。”

“你的住址,丹小姐?”

“蒙布雷吉,靠近弗列丹顿。”

“好,丹小姐,”审问官说,语气利落但温和,“据说你希望能发表一份关于死者的声明?你的证词是什么性质呢?”

“是的,我要发表声明。可是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或许我可以协助丹小姐,”巴罗站了起来,带着温文的傲气。“丹小姐,是否——”

“巴罗先生,”审问官猝然打断他,动气地说,“你一再阻挠审问的进行,全然漠视你们和本席的权益,我不能也不愿继续容忍。你有权利在我询问完证人之后质询她,但必须等我询问完毕。现在你必须保持肃静,否则请离开本庭。喝!唔,好了,丹小姐?”

“请不要争吵。”

“我们没有争吵,女士。我是在指示他尊重本庭,因为本庭的召开是为了确立死者的死因,以及对他的尊重,不论各方面对其评价如何,”他放眼搜索着记者群,“我都有责任加以维系。好,丹小姐,请说?”

“是关于约翰·芳雷爵士,”玛德琳直率地说,“还有他究竟是不是约翰·芳雷爵士。我想要解释他为什么渴望会见申诉人和申诉人的律师;为什么他没有把他们逐出大门;为什么他那么急着要采指纹;噢,还有所有能够帮助你们厘清他的死因的事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