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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弗尔气得红了脸。“你给我听着!难道她没有夜复一夜地踏着小径穿过树林去跟我幽会吗?难道你没有彻夜不眠地等她吗?难道她没有在伦敦和我共度周末吗?”

“那又怎么样?”丹弗斯夫人突然情绪激昂起来,“即便如此,又怎么样呢?她有权利寻欢作乐。情场上的男欢女爱对她是逢场作戏,仅仅是一种游戏。这是她亲口告诉我的。她涉足于风月场,是因为觉得好笑。实话告诉你,她觉得好玩。她嘲笑你就跟她嘲笑别的男人一样。我常见她回家后爬上楼,坐在床上笑得前仰后合。”

这突如其来的连珠炮似的话语听上去让人感到后怕。我虽然了解丽贝卡的为人,但仍觉得一阵恶心。迈克西姆脸色苍白如纸。费弗尔目光茫然地望着丹夫人,仿佛没听明白似的。朱利安上校在一旁捋着自己的小胡子。老半晌都没人说一句话。除了不绝于耳的落雨声,再没有别的响动。随后,丹夫人呜呜哭起来,哭得就和那天上午在西厢卧室里一样伤心。我不愿去看她,只好转开了脸。谁都没讲话。屋里只有两种声音:落雨声和丹夫人的哭声。我真想大声喊叫,恨不得冲出屋去痛痛快快尖叫一场。

没人上前安慰她或搀扶她。于是她哭啊哭啊。似乎过了很长时间,她才最终开始控制住情绪。哭声一点一点逐渐停止了。她站着纹丝不动,脸部肌肉抽搐着,两手紧紧抓住自己的黑外套。等末了她平静下来后,朱利安上校才平心静气、不紧不慢地说:“丹弗斯夫人,你能不能想出德温特夫人自杀的原因?哪怕是最不着边际的原因也罢。”

丹夫人咽了口唾沫,仍抓住自己的衣服,摇摇头说:“不,我想不出来。”

“听见了吧?”费弗尔趁机说道,“不可能自杀。她和我一样清楚。这一点我已对你申明过。”

“别插嘴,行不行?”朱利安上校说,“给丹弗斯夫人一些时间,让她好好想想。大家都一致认为,从表面现象看这件事情纯属不经之谈,根本是不可能的。我不怀疑你那张字条的真实性和精确度。大家都看得很清楚,那张字条是她在伦敦期间抽空写的,说是有件事情想告诉你。如果能知道那是件什么事情,这个棘手的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让丹弗斯夫人看看字条,也许她能够给我们点启示。”费弗尔耸耸肩,从衣袋里摸出字条,扔到丹夫人的脚下。丹夫人猫下腰捡起字条。我们见她边看边哆嗦着嘴唇。她连着读了两遍,然后摇摇头说:“一点用都不顶。我不明白她讲的是什么。倘若她有要事告诉杰克先生,她会先告诉我的。”

“那天晚上你没有看见她?”

“没有,当时我不在家。下午和傍晚我都待在克里斯。对这一点,我到死都绝不会原谅自己。”

“如此看来,你对她的心事一无所知,提供不了任何解释,丹弗斯夫人?‘有事相告’这几个字的含义你一点都不清楚?”

“是的,”她回答,“是的,长官,不清楚。”

“有谁知道她那天在伦敦的行止?”

无人应声。迈克西姆摇了摇头。费弗尔小声骂了脏话,然后说道:“听着,字条是那天下午三点钟她留在我公寓的,门房看见了她。过后,她可能似一阵旋风般直接开车回到了这里。”

“德温特夫人曾和理发师有约,时间为十二点至下午一点半,”丹弗斯夫人说,“这我记着,因为那星期是我打电话到伦敦为她约的时间。我记得很清楚:十二点至一点半。每次做完头发,她都到俱乐部吃午饭,这样可以用发夹把头发别好。几乎可以肯定,那天她照常在俱乐部用了午餐。”

“吃饭就算花半个小时吧,那么从两点到三点这段时间她干了些什么?我们应该加以查证落实。”朱利安上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