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不负江山不负卿(第2/8页)

那日,桃花飞白,香郁浓浓,满园春色掩白日,满目飞花乱人心,深爱女子一身素净,面染桃花的红,映着雪肤玉容,光彩夺尽春色满园。

她绝世独立,吟此诗句,目光亦似有细水长流,涓涓不息。

徐惠进而道:“兕子说,父皇是盖世英雄,伟大的好皇帝,可不知,她若见到,她如此崇敬的父皇,意志这般消沉,更置国政于不顾,可还会如此说吗?”

销黯龙眸终有一阵颤动,荧荧火光,跳跃在眸心深处,似点燃那眸中一分光火,光芒尽处,感慨万千。

不禁闭目,叹息道:“朕何尝不知不该如此,可……可兕子自小由朕亲手带大,每日若不见她,便似心上,缺少了一块。”

徐惠将雪帛折好,放好在帝王枕侧:“陛下,还望您以龙体为重,国事为念,亦不要叫先皇后与兕子在天之灵,不得安怀。”

李世民缓缓点头,徐惠手上微感一热,是帝王修长坚俊的指,形容或许老去,只是这手,依旧如昔,是挺枪持剑、掌握天下的手,沧桑却有暖意:“为朕备笔墨。”

徐惠一惊:“陛下……”

李世民眼神似有叹息几分,复道:“朕,要下旨!”

下旨!整整两月余,莫说一道旨意,李世民便连一个口谕都不曾有过,连忙起身去了。

研磨素手凝白,墨如漆,徐惠为帝王披衣下床,立在龙桌案前,一展圣旨锦缎明黄。

飞白依旧苍劲,只是略显吃力,帝王边是行书,边道:“诏立皇九子李治为太子,魏王泰……”

声色一滞,幽幽道:“徙往均州郧乡县……”

徐惠一怔,研磨素手微顿,李世民望见,搁笔处,无奈苦笑:“朕,再禁不得他们兄弟厮杀,相互算计,为今之计,唯有放逐魏王,方可不令再生波澜……”

“陛下……”徐惠深知,近两年,儿子中的相互计算、陷害对峙,已令他伤在五内,那,亦是他心中无法释怀的隐痛。

李世民扶住徐惠,淡淡微笑,那笑,却似幽凉天际一抹流云易逝,徒令人心悲伤:“朕饿了,弄些吃的来。”

徐惠垂首,将他扶好在床边,转身而去。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君王目光淙淙,不禁感念,若说上天不公,却幸而还有她在!

次日,旨意一下,满朝哗然,虽立晋王李治,早已传开,却不料李世民会下旨将魏王徙往均州,李泰更为惊讶,父皇,难道昔日种种宠溺,皆是假的吗?

为什么……你要如此做?

魏王不甘,长跪于立政殿前,李世民闭目床上,视而不见。

徐惠时而来往,途经魏王处,魏王的眼光,总似有恨意浓浓。

难道,他竟以为是自己在陛下面前搬弄是非吗?

是啊,自己乃前太子承乾引给陛下,他定是以为他的逐放与自己有关,乃是为承乾报仇!

也罢,便令他恨着自己,也总比恨着陛下的好!

跪有三天三夜,终于死心,徐惠望见,那一双微眯的眉眼中,蓄着压郁的灼火……

魏王出城之日,无人相送,无人敢送,是啊,失势皇子,恐遭牵连,但,徐惠却分明看见,李世民站在窗前,目光望着遥遥天际,均州有多远,那目光便有多远……

贞观十九年,二月瑞香浓郁,迎春怯放,本是醉人春季,却传来不好消息。

高丽泉盖苏文上台后,与百济结成同盟,全力进攻新罗,新罗无力抵挡,灭国在即,只能遣使入唐求救。李世民立即派遣司农垂相里玄奖持赐高丽书,令其停止对新罗的进攻。盖苏文却狂傲不已,以东方盟主自居,调停以失败告终。

不仅如此,高丽还遣使前往漠北,以“厚利”挑唆薛延陀汗国与唐朝关系,算计自北面对唐进行牵制。

战备方面,亦加固了城墙,更在辽东、鸭绿水以及干山山脉广大地区集结兵力,构筑军事据点,并大力加强辽东城、白岩城、扶余城、新城、盖牟城、安市城以及乌骨城、卑沙城等诸城防御力量,以此作为第二道防线,企图封锁唐军的水陆进攻路线和登陆口,并在这些地方实行坚壁清野,企图在唐军粮饷匮乏之时乘机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