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第2/3页)

一周后,俞火来到医院的特殊病区,在五楼的高级病房找到了那晚急需输血的人,她敲门没人应,想了想,不请自来地推开了门。

病房很静,病床上的女子脸色苍白,眉头紧锁,看样子睡得并不安稳。陪护的邢唐连续多日没怎么休息累坏了,竟坐在椅子上睡着了,连有人进来,都丝毫未觉。

俞火扫了眼床尾卡,上面显示患者的名字叫:赫饶。见她的手臂露在外面,俞火上前一步,有心帮她放进被子里。结果一碰赫饶的手,她心一惊。病房温度适中,赫饶的手竟是冰凉,俞火有一瞬的犹豫,还是伸手给她搭了个脉,同时仔细观察着赫饶的脸色。等她收了手,邢唐也没有醒。俞火悄悄退出了病房,找护士借来了纸笔,坐在门口的长椅上低头写方子。

而方子刚刚写好,病房里就有了动静,随后有人从里面走出来。相比那晚的狼狈,此时的邢唐换了件白衬衫,衣摆规整地收进裤子里,下身的黑色西裤,裤线似乎因久坐不那么笔直,但挺拔的身形弥补了所有,丝毫不觉有不妥之处。

注视身穿牛仔裤帽衫的俞火没两秒,他说:“那天谢谢你。”语气真诚,嗓音沉缓。

俞火没有接受他的这份谢意,反而说:“我来是想问问你的名字。”

当时是有些意外的,邢唐默声,轮廓分明的脸散发出凌厉冷淡的气场。

“一周前医生通知我准备奶奶的手术费,结果那晚之后又马上安排我奶奶做了手术,还说一切费用由医院的专项助医基金承担。我并没有申请过什么助医基金,想来想去,会帮我做这件事的人,应该只有你了。”俞火面色平静地注视着邢唐,“现在我奶奶的手术成功了,我总要来问问恩人的名字吧。”

邢唐才明白她的意图,他没有否认为她安排助医基金的事,只说:“稍等。”随即转身进了病房,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一张名片。

俞火看到上面的名字,“邢唐?”

邢唐点头,“这次多谢你。今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会尽我所能相助。”

相比他以慈善资助的方式为自己解决高昂的医疗费,输血真的不过是举手之劳,可他却还如此郑重承诺,俞火怎么会不明白病房里的赫饶对他意味着什么。她把手里那张刚刚写好的药方递过去,用悦耳的嗓音说:“不用啊,你不也帮我了我嘛。”

邢唐怎么都想不到,面前的小姑娘从三岁起就和父亲学习认中药,现在俨然是一位小大夫了。他不解地看着那张纸条,没接。

“是补气血的经方。”俞火指了指病房,“她气血虚弱,要好好调理。”说着,硬把药方塞到邢唐手里,“她外伤的愈复过程不会太久,你别担心,但她脏腑精气功能紊乱会诱发内伤……”或许是担心邢唐听不懂,她换了个通俗易懂的说法,“她应该是受到了过度的情绪刺激,这种刺激超越了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如果调节不好,是比外伤更严重的。”

此前他一直在担心赫饶的外伤,经她提醒才恍然明白,赫饶的心里创伤怕是比外伤重百倍。可面前这个女孩子,是怎么知道的?他在这时打开“纸条”,上面规规整整地把药方的组成、用法用量、以及注意事项都写得很明确,末了除了落了开方人的名字,还有一句温馨提示:心情愉快是这世上最好的补药。字体端正,笔力劲挺,行笔风格有些男性化。

邢唐抬头,打量面前这个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的女孩子,目光里莫名就多了几分探究。

俞火自动把他的打量理解为质疑,她很认真地说:“我是经过仔细辩证的,你要是不信,就找这医院的中医再确定一下,我以奶奶的健康发誓方子肯定没问题。另外,你最好自己煎药。医院代煎是很方便,可他们都是用高压锅煎,时间太短,药效发挥不出来。而且一下子把七天的药都煎出来,等吃的时候,药气都没有了。”然后也不再打扰,转身离开了,走出几步又回头,晃了晃手中的名片,“你的样子不像是区区邢经理,倒更像是邢总经理。”最后微笑着说:“祝你女朋友早日康复。再见,雷锋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