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缠绵(第2/4页)

“父皇刚驾鹤西去,你就去忙着去打掉孩子,是在存心给我添乱吗?”薛仁钺的容色冰冷,语气决然,对她没有任何的怜悯,“你给我安分一点。”

薛仁钺从沈湘的身边绕过,再是不多看沈湘一眼。

他缓慢地走到位于皇宫西北处的角楼上,俯瞰整座巍峨壮丽的皇城。

一位身披甲胄,腰系佩剑的将领也站在角楼上。

薛仁钺朝男子走过去,恭敬地称呼一声“师傅”。

这位将领打扮的男子就是金吾长使林郡。

薛仁钺的一身武艺,就是林郡所授。

薛仁钺的母妃原本也是高宗皇帝统治早期的宠妃,但因为后宫的厌胜之术,他的母妃受害而亡。当时,地位低下的林郡和一名仆妇齐力将他送回宫。有空的时间,林郡会去找他,传授他功夫。

林郡每月也会给薛仁钺一些钱财。只不过,薛仁钺常受地痞欺压,每月的钱财亦是被劫走。他活得如履薄冰,没敢跟地痞动手,暴露自己的武艺。

多年的时间过去,林郡步步高升,能调动皇城的金吾卫了,而薛仁钺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如今,望向薛仁钺时,林郡的笑容和煦,嗓音浑厚,“六殿下,你觉得这皇城如何?”

薛仁钺放眼望去,就看到磅礴大气的宫室,错落有致,连绵起伏,如一卷水墨画般,在他面前徐徐地铺展开,向他展示着晋国的锦绣河山。

“恢弘大气,乃是世间最高权力的集中地。”他微点头,脸上没有笑容,“坐拥的人,换了一代又一代。今天,它又有了新的主人。”

林郡却是叹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今朝是今朝,但明朝的事,谁能说得清,说不定又是被谁倾覆了。”

薛仁钺的眉头微动,缄默不言。

“六殿下年轻气盛,避不开儿女情长一事也在情理之中。”林郡再是叹息:“但经过那一事,殿下也吃到了苦头。往后,殿下切勿再像前阵子那般鲁莽。”

薛仁钺明白林郡说的哪件事。他明目张胆地仗着高宗皇帝对他的亏欠,逼沈葭嫁他的行为,的确是太莽撞。

事后想想,他都觉得后悔。他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而已,连翅膀都没有长硬,怎么能迫不及待地去争夺自己想要的东西。

林郡又是侧过头,沉下笑容,低声为他分析着:“新皇大病未愈,膝下无子嗣。在守孝的这段时间里,新皇也不可能册立皇后和妃嫔。而在大行皇帝留下的众多皇子之中,六殿下又是最为出挑的。而今,六殿下需要做的就是韬光养晦,博取新皇的信任。待将来,殿下终会有振翅高飞之时。若是殿下做到了养精蓄锐,就算新皇不传位给你,你以后也能够拥有为自己争取的资格。”

“师傅说的是,前段时间是我疏忽了。”薛仁钺坦然地认错,琥珀色的眸底映了整座皇城的繁华。

几日后。

是夜,冷月寒星。

惨淡的月辉铺洒在大地上,降下一层银霜,巍峨的宫室在夜色里弥漫出些许金光。

在高宗皇帝驾崩,新帝刚即位的这段时间里,新帝命几位重臣起草了几项法令,准备高宗皇帝的大殓之事。宫里以及整个京城全面戒严,处处透着高宗皇帝薨逝而带来的沉郁气息。

此刻,灵堂里,高宗皇帝的棺椁前,现今的太后长孙氏在诵经,高宗的数名后妃在烧纸,她们感觉自己的好日子倒头了,开始抹泪。守灵的宫人们和后妃不时地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只有长孙氏未曾落泪,而她的神情悲戚,诵经时也十分真诚。司徒衍在一旁看了会,也分不清自己母后对高宗有没有几分真情实意在。

他默默地从灵堂走出去,双手负在身后,沐浴在一片皎洁的月色下。

年轻的帝王已展露出凌厉的锋芒,他微低着头,侧脸的线条精致而尖锐,棱角亦是分明。夜间,他着了身洁白的常服,月华打在他身上,折射出的光,竟是比雪色还要白上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