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2/3页)

九点差二十分的时候,我给内提打了个电话。

“我离开前你看见了我的运价簿了吗?”

“我还真没看见,赫夫先生。”

“我要用它,却不知道把它放哪儿了。”

“您是说您把它弄丢了吗?”

“我不知道。我给乔·皮特打了电话,他没找到,我也想不出把它放哪儿了。”

“如果您愿意的话,我可以往办公室跑一趟,看看我是否能——”

“不必了,没那么重要。”

“我没有看见,赫夫先生。”

内提住在伯班克,这是个收费的长途电话,记录会显示我在八时四十分从家里打了电话。一把她打发掉,我就打开了电话铃盒,把半张名片靠在铃舌上,这样如果电话一响,名片就会掉下来,然后我又对门铃铃舌做了同样的处理。我将有一个半小时不在家,我必须知道门铃或者电话是否响过。如果响过,那将是我在浴室洗澡的时候,关着门,流着水,因此我没听见。但我一定得弄准了。

我把名片一固定好,就上了自己的车前往好莱坞地区,那里离我家只几分钟的路。我把车停在主街上,离纳德林杰住的地方步行只需两分钟。我必须找个汽车不会引起任何注意的地方,但同时我又不能离得太远,不然得走太多的路。脚弄成这样,走路可真是不方便。

从他们住的地方走出来有一拐弯处,环绕它的是一棵很大的树,附近看不到住家,我溜到树后面等着,等了恰好两分钟,但自己觉得似乎有一小时,这时我看见了闪亮的汽车前灯。车绕着拐弯处开过来了,她握着方向盘,他坐在她旁边,拐杖放在挨车门那边的肘关节下面,车开到树旁边时停了下来,这完全是按计划进行的。接下来的戏很棘手,这就是在行李放在了后面,一切都安置妥当的情况下设法让他下车呆片刻以便我好上去。如果他好好的,两脚能走路,那也就没什么难办的了,可是一旦一个跛子在车上安顿好了之后,你再让他下去,尤其是有个健全的人就坐在他身边,这就同把一只河马弄下车一样困难。

她正像我训练她的那样开场了。

“我的钱袋不知放在哪了。”

“难道你没带吗?”

“我想是带了,往后面的座位上看看。”

“没有,除了我的东西外,后面那里什么也没有。”

“我想不出来把它放哪儿了。”

“哎,行了,咱们快要迟到了。好了,给你一块钱,足够你回来之前用的了。”

“我一定是把它放在沙发上了,在起居室里。”

“哎,好了,好了,你把它放在了起居室的沙发上,现在快走吧。”

她接下来要演的这部分戏,我帮她排练过能有四十次。按她的意思,就叫他下车去取好了。我反复讲才终于使她明白,如果她那么做的话,正好促使他问她为什么她自己不下车去取,这样他就不用卸下那副拐杖了。我向她说明她惟一的机会就是一言不发,不发动汽车,以等待的方式挫败他,直到他火得不得了,并十分担心时间会不够,最后不得不假装圣人并亲自去取。她正像我训练她的那样,没完没了。

“可我不能没有我的钱袋呀。”

“干什么用?一块钱还不够吗?”

“可那里面有我的口红。”

“听着,你难道不明白我们是在设法赶火车吗?这不是开汽车旅行,可以等准备好了再上路。这是火车,九点四十五车就开了,一旦开走了就走了。行了,开车吧。”

“咳,如果你这么讲话的话。” iamtxt精校:www.iamtxt.com

“怎么讲了?”

“我不过是说我想要我的——”

他狠狠地发出一连串骂人的话,最后我听见了拐杖碰撞车身的声音,他步履蹒珊地往家走,一到拐弯处,我便迅速上了车。我不得不从前门上去,爬过座位再到后面,这样他就不会听到后门关闭的声音。车门关闭这种声音总能让人听到。我蜷缩在黑暗里,座位上是他的提包和公文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