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能“站着活”就一定不能“趴着”(第3/4页)

在荆棘密布的灌木丛中,直立摄食的效果更好。灌木丛中到处都是多汁的嫩叶和美味的浆果,但又不方便直接爬上去采摘。像采茶姑娘那样直起身子显然能摘到更多鲜嫩的食物,早期人类也在刺丛中巧妙地练出了一双飞花摘叶手,不然扎得满手是血只会徒然增加细菌感染的可能性,而灵活的双手需要强大的大脑支持,这是一个复杂的演变过程。

食物还是驱使早期人类不断迁徙的重要动力。他们起初没有家园意识,也不会种植庄稼,走到哪儿吃到哪儿,整个大地都是他们的免费食堂,把一个地方的食物吃光后就迁移到另一个地方再吃,大自然无条件地提供足够的迁移空间,他们就这样沿着食物的方向无目的游荡,从不回头。由于不断开拓新的领地,食物也就越来越丰盛,到处都移动着肥美的肉团,比如猛犸象和梅花鹿等,还有一些大型鸟类,此前从没见过人类这种奇异的两脚行走的动物,所以根本不知道害怕。捕猎有时是如此容易,甚至刚把火堆搭好,四周就已站满了待烤的野味,偶尔还有急不可待的野鸡会落到他们的肩上。如果不去四处行走,当然很难遇上如此好事。

摄食理论后来经过了改造,不一定非要在地上,在树上也照样说得通。水果往往长在细小的枝条末梢,那里不足以承受过多的重量,要是能腾出手来抓住其他树枝以减轻压力,会摘得更多的水果,这就是红毛猩猩沿着小树枝直立行走的原因,它们的前肢必须抓住高处的树枝,才不至于在摘到果实之前就踩断树枝跌落下去。这一猜测与实际观察颇为相符:红毛猩猩并不是在所有树枝上都直立行走,而只在粗细适当的树枝上才这么干,如果树干足够粗壮,它们仍会伏下身去手脚并用地前进,因为不担心压断树枝。

下面这个观点可以看作是摄食理论的变异版本。很多灵长类动物在树上都会玩出各种杂技式的动作,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大概是手臂悬挂在树枝上来回摇荡,这就是臂悬运动。这种运动方式不但可以方便灵长类动物采摘果实,还有助于它们从一棵树荡到另一棵树——总蹲在同一棵树上坐吃山空肯定不是长远之计。事实上,在研究人员看来,臂悬运动是从树上到达地面的过渡形式。当远古非洲草原有着成片森林被证实后,这一理论似乎更有说服力。在草原与森林的混合地带,食物分布时断时续,早期人类为了吃到更多的食物,不得不常常从一片森林走出来,快速穿过草原到达另一片森林,为了获取食物而不断上树下树,原本就已成形的直立行走动作得到强化,最终彻底站立起来。

意料之中的是,这个理论的弱点也同样明显。

黑猩猩和大猩猩等人类的近亲与我们有着几乎相同的摄食需要,它们与早期人类的食物竞争直接而激烈,赤膊上阵展开残酷的肉体对决也是可以想象的情景。既然早期人类拥有了先进的直立行走技能,肯定在生存竞争上占据优势地位,那为什么没有在相同的生态位上消灭这些近亲呢?似乎反倒是早期人类被排挤出了丛林走向了草原,天理何在?

更深层次的原因可能与气候变化有关。早期人类被迫下地是形势所迫,而非食物使然,更不是受到了黑猩猩或大猩猩的迫害与排挤。这就是经典的“气候变化理论”。

东非古猿曾经居住在绵延起伏、无边无际的绿色森林中,整天在树冠层来回攀缘,饿了就吃些水果,偶尔也吃昆虫之类的小动物,闲看飞云横渡,卧对晨雾晚霞,过着悠然自得的田园生活。如果没有意外发生,它们大概永远也不会从树上下来,只要不被摔死,树上远比地面安全——很少有大型捕食动物会爬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