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燕分飞(第4/8页)

“初枝的事,我已打算不再对你讲任何话了。”

“就连我对那女孩也有所感动,我确实在想,世上竟有这样的人。虽然被礼子骂得相当厉害,即便如此,我仍然要表示一点感谢。我并非像你想象的那样是个粗暴的男人。说到对你的两个女儿,如果对她们的长处我都发表过一个见解的话,我就不至于要那样遭你憎恨。什么样的男人能把握女人的真实,你知道吗?礼子的父亲对你怎么样?正春那样的毛孩子又算什么东西!礼子那样的姑娘,即便是一时心血来潮,主动想跟我结婚,这也是有所感动的缘故。”

“我要讲的是礼子的事,你对初枝干了那种事后,竟然还能会见礼子。”

“那可是我要说的话。初枝跟礼子好像很热乎地一起回去了,但那是故意假装的。”

“礼子什么都知道。”

“连和初枝是姊妹也……”

阿岛一时语塞,但马上又说:

“初枝是打算作今生今世最后的诀别,才去见一面的吧。由于你的缘故,我和初枝都丢掉了对小姐的依恋。”

“是不是如同我所说的,一切都付诸东流了?不需要永远为不自然的母女关系所困惑嘛。”

“是的,小姐的婚事也彻底告吹,一了百了啦。”

阿岛把悲伤深藏起来,提醒伯爵道:

“如想到替别人当了牺牲品,初枝也会死心的吧。对那孩子来说,是非常痛苦的报恩。”

“你是戴着陈腐的情理假面具,故意来讲令人讨厌的话吧?”

“现在,我也作为礼子的母亲明确表示解除婚约。由于初枝认为自己已死,我就增添了袒护礼子的力量。”

“对于礼子的事,她有名正言顺的父母亲,我用不着同你商量,关于初枝的事我是永远不会逃避的。当然也出于惩罚礼子,才做了那种事。但是,你也可以把初枝和礼子分开来考虑。等你心平气和,能用常人的眼光来看待时,我们再见面也行。”

伯爵起身,连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阿岛一动不动地闭着眼睛。

从伯爵的口气中阿岛感觉到他和礼子结婚的念头已经打消,所以也就不再与他顶撞。像是被赶走似的,她走出客厅,忽然感到脚下的草坪变得朦胧起来,水灵灵的绿色奇怪地在眼前膨胀开来。

她朝石门方向蹒跚而去,抓住了门廊。上面的铁皮略带温热。

“危险!”

随着一声叫骂,汽车猛地急刹车。

驾驶员伸出脑袋在咂嘴。

阿岛慌忙躲开,身体倚靠在土坡上,往车里一看,只见车里有男女二人,作为夫妇,女方显得未免太年轻,太妖艳。

那是礼子的姐姐房子和村濑。

然而,阿岛和房子互不相识。

这对夫妻正在为礼子的亲事而奔波。阿岛当然不知道这些事。

阿岛沿着洋式土坡下到门前的广场,这时,身穿和服裤裙的工读生追上来。

“对不起,伯爵要我问,您在东京要住到什么时候?住哪家旅馆?”

“你?”

“您有什么事吗?刚刚来了客人。”

“很冒昧,请问客人是谁?”

“是村濑先生。”

“村濑先生?”

阿岛心不在焉地重复了一遍后说道:

“总住筑地的信浓屋旅店,不过,今天晚上我就要回故乡了。”

一回到有田家,初枝飞奔到大门口迎接阿岛。

“妈妈,到哪儿去了?出了什么事?脸色不对头。”

“怪讨厌的,眼睛能看见,光注意人家的脸色。”

“对,对。还是眼睛看不见时更了解妈妈。”

阿岛好像要打岔,便问:

“一个人留在家里怎么样?”

“很有意思呀,一直在学习。”

在朝子的书桌上摊有打开的小学理科教科书及参考书。

阿岛朝它瞟了一眼。